我也不想叹气,可你何曾见过有人这个月份就来种棉的?林老大说道:而且你也瞧见了,倒春寒马上就要来了这寒潮一来,地里的那些棉种不得全被冻死!
林周氏不是很爱听这样的话,但又想不出反驳的词语,便有点不大高兴的说道:我家大郎现在这样,已是很不错了再则,如今时日也还算早,纵使这次地里的棉种被冻坏,咱们补种也还是来得及的。
虽说补种会多辛苦一番,但她家大郎想出了耧车这等好物,有它帮忙下种,补种那些棉地也不过是一两日的事!至于冻坏的那些棉种在林周氏看来,如今的自家也是能损失得起的。
哼!难怪人家说慈母多败儿!作为庄稼人,林老大最听不得的便是浪费粮种这一类的事:当初要不是你这么惯着他,他何至于在学堂里被夫子赶出来现在他好不容易见着改进了,你又想要来惯他了!
一想到当初林立文被周夫子赶出学堂的事,林老大就气愤且意难平。他家大郎打小脑子就聪慧过人,之前那样不过是被家里惯得有些不懂事罢了。
你也莫要只说我!林周氏平日里话是不多的,可私底下两口子却话不少:明明是你在惯着大郎的!要不是你惯他,那之前怎么就不拦着他下棉种?反倒是大郎一说要干嘛,你就闷不吭声的先跑去与他帮忙了
林周氏也是越说越来气,大郎当初被赶出学堂的事,她忍着难过没去说林老大这人了,他倒好,还反咬自己一口!说自己惯大郎!她哪里惯了啊?明明就是她家大郎聪慧!
瞧瞧那一个接一个的好使农具,还有家里养着的那些肥硕大猪哪一个不是靠着她家大郎才有的?
说到没有拦着林立文下棉种,反而一味的只帮忙这事的林老大便不吭声了。他总不能直接对林周氏说,当初不拦着,其实心里也是幻想着万一大郎能成功呢?
至于林老大这个所谓的幻想,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惯。
林立文躺在床上,其实很想睡觉的。
奈何这年头的房子隔音效果委实不大好,他住的这屋和林老大他们那屋又只隔着一堵墙。前面两人说话还稍微注意了些,到了后面许是来了劲,两个人的嗓门都越发的大了起来。
于是他们这一番话,林立文全听了去。
而另一个屋里的林老二,也在与林杨氏说这事。
我瞧着大郎这次的棉种,怕是不成了。今晚上果然急速降温下来,而棉花并不耐寒冷,因此他们往年种植棉花都要晚上半个月,甚至是一个多月。
便是不成,你也莫要去说大郎。林杨氏还与他说道:若是大郎情绪不好,你可得好生宽慰他几句
如今的林杨氏虽不能说把林立文当林立泽这般去疼,但也绝对不是他刚穿来时的那个态度了。在林杨氏看来,林立文这个侄子还是很不错的。脑子聪慧,能给家里挣钱,关键是待她家二郎还那般的真心实意。
人心换人心,林杨氏对林立文现在也是很有感情了。
这我当然知晓了!林老二便说道:你难道没瞧见现在大郎一说要做啥,我都不问便与他帮忙了么!
至于剩下的林老头那边,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若是林立文这次种地失败了也好,明年可以安心的待在家里多养上几头猪,一样能与家里挣来不少钱不说,甚至将来林立文一辈子不种地,靠着这门养猪的手艺,也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因此从地里回来后,他是什么都没跟林老太去念叨,早早的躺床上睡过去了!
第二日,受倒春寒的影响,早起还是比较寒冷。不过在快到中午时分,太阳还是冒出来了。
林立文见着日头瞧着还算不错,便喊上林老大与林老二一块,又去了棉地。
一群人慢慢的将覆盖在上面的稻草揭开后,林老大他们意外的发现,棉苗瞧着竟然没受到上面太大的影响,长势也还算不错。
让这些幼苗享受了一些日照后,傍晚时分,林立文又喊上家里人一块去往地里,把上午揭开的稻草重新覆盖住。
之后的几日,林立文也是这么操作的。
天冷就盖稻草让其保温,待到日头好温度高的时候,林立文又会揭开稻草让其通风且防止里面温度过高而烧苗这般反复的操作一直到倒春寒彻底过去后,众人再次来到地里。
爷,爹,二叔!你们瞧我这棉苗现在可还行了?林立文站在掀开了覆盖着的稻草的棉地旁,笑眯眯的对着他们说道。
大家都没说话,只是仔细的在棉地各处检查检查完后,众人便也不得不承认,林立文确实有办法,他培育的这批棉种是真的活下来了。
林老头和林老大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至于还想着若是失败了,必得好生安慰一番林立文的林老二,这会也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毕竟安慰人这事,他其实不大擅长的。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林立文瞧着棉苗上已经长出四五片真叶时,便对大家说道,他这些棉苗可以开始进行移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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