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答案,陆时洲弯唇苦笑。
我知道了。
他指指脚边的行李箱,那这个你先带走,里边都是你爱吃的。是我我妈带给你的。
不用,你留着自己吃。
沈明烟决绝。
哐的一声,沈明烟直接将门甩上,彻底阻止了陆时洲进屋的动作。
佛罗伦萨不比南城,即便是春季,夜里也只有六七度。
努力忽视门口站着的人影,沈明烟和往常一样,复盘今日的工作,检查邮件,泡澡,护肤,睡觉。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朗。
凌晨一点十分,沈明烟忽然觉得卧室的窗帘没拉好,漏了月光进屋。
女孩趿拉着棉拖,起身重新将窗帘拉好。
余光不经意往楼下一瞥。
毫无意外的,看见了那抹熟悉的影子。
颀长笔直,陆时洲背对着月光而立,点点银辉落在他脚边。
大概是觉得冷了,沈明烟还看见对方拢了拢毛衣。
赶在对方朝自己望过来之时,沈明烟及时闪回窗帘。
今天在美术馆忙了一整天,沈明烟却半点困意也无。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听你陆姨说,可能是炎症引发的低烧,反反复复的,一直好不了。
母亲的话犹在耳边,随之掠过的,还有陆时洲包着绷带的手指。
窗外冷风掠过,惊起一地的鸟叫。
沈明烟忍无可忍,掀开被子起身。
凌晨两点二十,陆时洲还是站在楼下。
孤影立在夜色中,半点也没有离开的迹象。
第四十七章
天气预报显示, 夜间气温最低五度。
冷风从窗口溜入,惊起沈明烟周身的寒意。
窗口的窗纱悄无声息露出一角,从沈明烟的角度, 正好可以看见陆时洲挺拔修长的背影。
沈明烟紧紧皱着眉。
片刻,耐心耗尽,拎起榉木衣架上挂着的呢子大衣,直接往大门奔去。
夜色倾泻一地。
流淌的月光惊动了门口的人影。
从方才到现在, 陆时洲几乎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听见动静,陆时洲似是不可思议,猛地扬起头,望向沈明烟的目光充满诧异。
下午从火车站直接赶来,陆时洲到现在滴水未沾,说话的嗓音自带几分喑哑。
烟烟,你怎么
余光瞥见沈明烟身上的薄呢大衣,他双眉稍拢了一拢。
外面冷,你。
沈明烟面无表情: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进屋。
到嘴的话均哽在喉间, 莫名一噎, 他双唇微张。
男人眼底的光亮渐渐褪去, 握着行李箱的手指不自觉缩紧。
我他眼眸低垂, 眼底的失望和落寞显而易见。
半晌,才听得低低的一句。
我知道了。
那个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前的行李箱始终没得到沈明烟的青睐,即使搬出陆问秋也无济于事。
陆时洲只能原路提着行李箱回去。
我现在就走。
行李箱在柏油道路发出细微声响,拉长无尽的黑夜。
可惜陆时洲并未能走远。
钱包丢了是事实,身疲力尽也是事实。
转过拐角, 万向轮的声音渐渐停下。
陆时洲背靠着白墙, 缓缓吁出一口气。
右手受伤,陆时洲只能勉强依靠左手拖着行李箱, 行动算不上快。
一口气还未呼出,眼前忽然掠过一个娇小的身影。
沈明烟落后几步,跟在陆时洲身后。
陆时洲唇角一僵,还以为沈明烟是过来赶自己的。
这附近我不熟。
来之前查过沈明烟的住所,身上的现金仅限于支付车费,多的再没了。
沈明烟面色淡淡:这条路也不是我家的。
陆时洲悻悻扯了扯嘴角。
昨日奔波了一天,刚刚又站了大半夜,仅有的精力并不足以支撑他从容面对现状。
只能强颜欢笑。
沈明烟视线在陆时洲脸上掠过,女孩依旧板着脸。
你准备在这站大半夜?
嗯,等明天早上警察应该能
我家一楼有客房。
警察应该能找到什、什么?
还未等诧异从脸上褪去,陆时洲已然睁大眼。
沈明烟大步流星走在前头,不顾身后陆时洲的追问。
你再说一个字,就别想进屋。
离开前过于匆忙,客厅连灯都没开。
沈明烟抬手拍下开关,房间灯光依次亮起,点亮一抹夜色。
客房在这。
房间之前有人打理过,并未有人入住,被褥枕头都有。
沈明烟推开一扇门,示意陆时洲进去。
别去二楼,其他地方随便。
在陆时洲殷切期盼的目光下,沈明烟声音平静。
明天早上离开。
话落,沈明烟转身上楼。
烟烟。
低沉的声音喊住那抹绮丽身影,陆时洲稍稍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