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芝无语,“你刚刚连藤蔓都扯不开。”
申屠桃瞪了瞪眼睛,“你看见了?”
宣芝正要点头,又听他继续控诉道,“却不来帮我!”果然,他不是亲生的,就不配得到全心全意的疼爱。
宣芝:“……”这他娘的该怎么解释?
“我错了。”宣芝低头认错。可恶,才见面多久,她就道了多少次歉了?这个逆子,她不能就这么被他拿捏住了!
宣芝板起脸孔,“好了,小孩子要听阿娘的话,这外面危险难料,要是遇上玄鸣山那样的情况,我很可能顾不上你。”
“我不需要阿娘保护。”申屠桃退开两步,扭身爬上洞口的一块大石上,摊开肉乎乎的爪子在半空画出一个法印,发出一声低喝,用力到腮帮子都鼓起来。
“你在干什……”宣芝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他从法印当中抽出一把煞气逼人的长刀。
这把刀宣芝曾经见到过,在申屠桃手中,他不常使用刀,使用时也只是短暂一瞬,所以宣芝还从未仔细看过这把刀。
刀比他现在的人还要长,难怪申屠桃在召它出来前,要先爬到石头上,饶是如此,他抱住刀时,也差点从石头上跌下来。
宣芝想要伸手扶他,被他看见了,猛地往后仰去,自己稳住了身形。
那刀身纯黑,刃口处却覆着霜花,申屠桃伸手弹出一片霜花,霜花飞入半空,凌空化作一只凶戾的鬼煞。
施念念手腕上的珍珠都被鬼煞阴气触动,云倦从鬼符里现身,颇为忌惮地望向空中的鬼煞。
宣芝见过云倦的实力,他生前必是化神以上的修士,能让他都这么忌惮的,申屠桃这刀口霜花里的鬼魂实力应该不比云倦差。
申屠桃小手从刀刃上抹过,抓下一把霜花,举起手来:“它们都听我的话。”他瞥一眼云倦,脆生生道,“比他厉害。”
云倦垂下头,虽然并不清楚眼前的小孩是谁,但他本能地对他臣服。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用一一展示了。”宣芝无奈。
申屠桃手中的霜花化去,刀刃上重新布上一层寒霜,那鬼煞也听话地重新扑回刀里。申屠桃哼哧一声,将长刀插到地上,又从法印里掏出一把金色锥出来,这东西宣芝就很熟悉。
乾坤琢。
“我会刻很多很多阵法,我生来就会。”申屠桃骄傲道。
宣芝有点想捂脸。不,你不是生来就会,是你的本体曾经学会的。她又想起申屠桃曾经一脸挫败地说,他那里的阵法还没完善好。他会的那些阵法,都是在漫长的岁月里一遍一遍试验积累而来。
申屠桃把乾坤琢丢到一边,抓住身前的金色法印,坐到石头上,小短手伸进法印里,接着往外掏,掏出巴掌大的金色铜铃出来,“落魂钟。”
他扔到一边,继续掏,每掏一样就展示给宣芝看,宣芝看着地上一堆神器法宝,酸溜溜的口水都要从眼眶里流出来。
狗日的申屠桃,竟然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婚前财产!
“这是鬼……”宣芝看到他即将掏出来鬼帝玉玺,急忙一把抓住他的手重新塞回去,她的手碰到法印,被一股斥力弹回来,“够了够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了。”
再掏下去,鬼帝陛下的裤衩子都要被他自己给掏出来了。
第81章
申屠桃坐在天道台上,心口仍然贯穿着那条金色的细链,其上天道之力和他的神力僵持不下,很缓慢地一点点拆解他的阵法。
桃花法印的线条已经残缺不全,他浑身上下,从骨骼到皮肉的法阵便也被破坏得七零八落。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这些阵法了。
如今还在与天道之力这般角力,只不过是他不乐意任人摆布,哪怕他知道身在这片天地里,就要屈从于这方天规束缚,最终也反抗不过,他也要用尽全力地反扑一下。
申屠桃其实没打算这么快就炼制出分身,那株桃树还很小,他原本想要等它成熟以后再炼制,但他实在忍受不了宣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和别人亲近。
他知道是法阵赋予他的嫉妒情绪在作祟,现在那缕情绪已经被天道从法阵中抽走。但在抽走之前,他早就任由情绪上头,冲动地炼化了那株小桃树。
为免天规顺着他,察觉到那具分身的存在,申屠桃断绝了他们之间的联系,等到从天道台里出去,与分身神识融合,这才是真正地活了过来。
不过,为什么他的法宝都有异动?难道宣芝那边遇上了什么大麻烦?
申屠桃身上法阵被破坏,法阵赋予他的五感六识都在暴走,他控制不住灌入心头的情绪,一会儿止不住大笑,一眨眼间又不由发怒,再一个转眼又是泪流满面。
顺着鼻尖滴落的泪水砸到地上,小小的符文一闪而逝。他是死木,是不会有眼泪这种东西的。但他的乾坤琢可以仿照出很多东西,眼泪和血液都可。
申屠桃曾经从凡人魂灵身上剥离而来的七情六欲,山洪似的在他身上来回冲刷,他情绪在变幻,瞳孔却始终无甚波澜,抬起眼来,朝天道台外看去。
天道台独成一处空间,外面可以是北冥,亦可以是仙界。玄晟元君站立于云端,遥遥朝着申屠桃福身一拜。
“鬼帝陛下,上次多谢陛下相助,还未当面致谢,虽然现下看上去并不是个合适的场合,不过,”她微微一笑,“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