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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了灯,顾如南死活睡不着,索性走到窗边,站在窗前看窗外。
    外面的雨水如绳子般从屋檐坠落,被道道闪电照得剔透如银丝。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木然地站在田里,对拍打在身上的雨水浑然不觉,呆滞地用脚刨开脚下湿润的泥土。
    的确是邢巍。他在干嘛?
    顾如南疑惑极了,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东西,却迟迟想不起来。
    “越来越冷了,对吗?”胡多贝在老旧的床上翻来覆去,木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他将被子蒙到头上,“我打算数羊,强迫自己睡着。说不定一觉醒来,一个危险的夜晚就在不知不觉中安然度过了,对吧。”
    “嗯,你睡吧。”
    顾如南理不清思绪,也不打算贸然行事,干脆不管了,也爬回床上,紧紧抓住被子角。
    不到一分钟,才数了二十九只羊,胡多贝的呼吸声就变得均匀,开始轻微地打呼。他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的形状,企盼全方位无死角地把鬼隔离在外。
    顾如南却不敢蒙上被子——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恐怖片《咒怨》里,演员一盖上被子,就看到鬼趴在自己身上的场景。
    他的心脏砰嗵砰嗵的乱跳,像一颗沉重的石子在胸腔弹来弹去,虚汗淋漓。
    他感觉到自己又开始发烧,身上有时像置身火海,有时又像坠入冰窟,控制不住地发抖。
    在极度的疲惫和恍惚中,他陷入了睡梦里。
    他梦见他在一条甬道上走。那里没有光,只有无尽的黑暗。甬道的尽头,是高耸入云的楼梯。那楼梯数不清有多少阶,长得看不到边。
    他的背上很重很重,像背了一个没有气息的僵硬的死人,但他不能放下,因为他知道那是他最亲最爱的妈妈。
    好像背着走了有一辈子那么久似的,他累得停了下来,站着就睡着了。他做了个很香很甜的梦,结果被轻轻的摇晃感弄醒。
    睁开眼皮,他惊讶地发现他背后沉重的东西不见了,他没有背着谁,反而是一个男人正背着他拾阶而上。
    那个人的背又温暖又宽阔,让人顿觉慵懒可靠,墨发缠绕在顾如南的指尖,瘙得他脸颊痒痒的。
    “顾岚哥哥,你留长头发了。”他轻唤出那个人的名字,那人侧过头,却没有回答。
    他觉得有些呼吸不顺,低头一看,顾岚的长发竟然像水草一样在空中飘舞,又像触手般伸过来,死死地勒住他!
    他惊慌地大喊,头发却像活过来似的,紧紧缠绕在他的脖子上、手腕上、脚踝上,一层一层打着死结。
    再仔细看去,捆着他的分明不是顾岚柔顺的乌发,而是黑色的絮状物体,和包子铺前田地里的「草木灰」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南南:呜呜小叔叔要勒死我,做鬼也不放过我;
    顾岚:..老婆说什么是什么
    第9章 【老农村包子铺】6
    午夜,四下无声。
    向玲被强烈的尿意憋醒,闭着眼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想起床上厕所。朦朦胧胧中,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
    她的身体像是变得笨重无比,有几百斤似的,翻个身都大喘气,连呼吸感觉到异常吃力。
    她模糊中想:她一向非常注重身材,为了上镜头好看,还日常健身,天天就吃点蔬菜沙拉。不至于吃一顿肉包子就胖成这样吧。
    她想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结果手根本使不上劲儿。
    思绪在脑子里百转千回,一个不愿意接受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浮现,吓得她瞬间就醒了,浑身冷汗:她该不会是瘫痪了吧!
    那包子真有毒?
    她手足无措,开始慌乱地大叫,她想叫正在旁边睡觉的乐枫把她扶起来,看看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可声音到了嘴边,却变成了难听的猪叫:“哼——哼哼——”
    这是什么声音——她的嗓子怎么会发出猪叫!
    向玲开始疯狂地大喊大叫,对着床铺拳打脚踢,却找不回自己身体的一点控制权。
    不要,她不要变成猪啊!
    乐枫睡得好好的,中途被巨大的声响惊醒,她睁眼一瞧,吓得她半点睡意也无。
    那是一副怪异至极的画面:包子铺夫妇狞笑着从门外走进来,老妇人手里拿了根粗长的麻绳,而那老头儿则拿了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她的室友——一向光鲜亮丽的当红影星向玲,此刻正蓬头垢面,像头无法自己翻身的猪一样在地上拼命扭动,从鼻腔发出哼哼的声响。
    “接着睡吧,睡醒了就有肉包子吃了。”妇人对乐枫笑着说。
    夫妇二人一人制服向玲不让她乱动,另一人麻利地用绳子将她捆好,把她往门外拖。
    向玲也由最开始的挣扎、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向她求助,变得视线逐渐混沌,最终成了痴傻的模样。
    浑浊的涎水从向玲的嘴角流出,她不住地喃喃:“我是猪..哼..我是一头猪..哼哼..”
    声音渐行渐远,乐枫终于是袖手旁观,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
    “顾如南,顾如南!”
    不知道睡了多久,顾如南感到一阵猛烈的摇晃,把他从睡梦中摇醒。他勉强睁眼,发现是胡多贝在叫他。
    “你干嘛?”顾如南看了眼窗外,天还没亮,依旧是他睡前那样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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