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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顾如南也一时间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选这个下策中的下策。他不想给院长知道他身为一个病人,还跑来翻病历。
    虽然他心里明白,这个病院已经整改过了,即使病人做了不符合规章制度的事,也应该不会受到虐待,可他就是不能完全确定新院长是好是坏。
    他在赌,赌他们入院之前是由医生诊治、并确认的病情,赌院长没有见过他们,对他这个人没有丝毫印象。
    顾如南面上镇定,实际手心都紧张得汗湿了。谁知院长只随意扫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拿走,挥了挥手:“行了这里没你事了,出去吧。”
    “好。”顾如南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了关,如获大赦,埋下头,迈着小碎步赶忙出了办公室。
    带上门的那一刻他想,老院长刚才看上去和他锻炼隔远看的时候有点不一样。并不是说有人假冒老院长,这老头儿的身材、五官都没变,可气质却截然不同了,先前看到的非常慈祥和蔼,方才却连头发丝都透露着暴躁。
    难道老院长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还是之前自己隔得太远,对他和蔼的印象只是源于脑补和想象,但其实老院长的真实性格和外在形象有出入?
    顾如南没空想,他好歹算是逃出来了,以后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单独和老院长碰面——他感觉要不了多久老院长就会和孙医生通气,得知他这个实习医生是无中生有的了。假使后面老院长又见到了他这张脸,指定能想起来今天的事。
    他还记得护士所说的那个「惩罚」,病人做错事被抓住,是要受惩罚的。
    顺便一提,还好他之前偷瞄过孙医生胸前的金属牌牌,知道医生姓孙,不然慌就圆不上了。
    顾如南脱下白大褂往病房走,随手连眼镜带白大褂一起塞到一个清洁工用的推车里,那两件物品还是他随手在院长办公室的架子上拿的。
    因为堆放在不显眼的角落,看上去不常被穿戴的样子,他就直接挪用了。
    也是奇了怪,院长连他自己的衣服和眼镜都认不得,也没发现架子上丢了东西?
    顾如南越想越觉得自己错漏百出,竟然还完好无损地出来了,真是匪夷所思,说给胡多贝听胡多贝都不会相信的。就好像他参加了一场考试,答题的每个步骤都推错了,含糊着猜了个结果,考官却判给了他满分一样。
    是很侥幸,但也迷惑得不行。
    顾如南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在走廊走,又开始疑惑怎么他第一个检查身体的都出来半天了,孟流深还不把第二个病人带出来,随即听到护士站那边传来一堆人的惊呼。
    其中一个是裴松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像一头暴怒的猛兽:“小玉!”
    还有沈清峰和其他主播的:“裘玉??”
    “这是谁干的——”
    大家的声音带着颤音,透着十分的恐惧。
    什么情况?裘玉出事了?顾如南忙往护士站的方向跑,跑到离询问台还有三四块砖的地方,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太残忍了。残忍到连裴松这种惯犯看了,都扶着膝盖快要站不住,更别提顾如南了。
    裘玉被吊死在护士站的风扇上。
    他的头无力地耷拉着,眼球可怖地凸出,赤红的舌头拖得老长,在空中挂着长长的涎水。四肢笔直向下低垂,在微风的吹动下轻晃着,地板上投射出昏黑的影子。
    最令人瞩目的是他的脖子处,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表皮早已被勒破了,鲜血从皮下汩汩渗出。缠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打了个牢固的水手结后将他挂到风扇上的凶器,则是一根跳绳。
    韧劲很强的、最普通的橙色塑料跳绳。
    “这是谁做的?”顾如南看到胡多贝也被肌肉男逼迫着出来了,忙跑过去站到他旁边问他。
    “是女护士。”沈清峰一边搀扶着受刺激的裴松,一边旋着中指上的戒指,咬牙切齿道。
    胡多贝尽量别过脸去,不看裘玉的惨状:“裘玉被带走后十分钟还没回来,我们就按照约定出来找他,结果一到这儿就看到他成这样了。是那个女护士带他走的,只可能是她。”
    “你确定是女护士,不是..”估计到其他人在场,顾如南压低了声音,凑到胡多贝耳边道,“不是孟流深?”
    “孟流深?”胡多贝疑惑,“带你走的不也是她吗?孟流深中途出来过?”
    “..没事,这不重要——那女护士人去哪儿了?”
    胡多贝摇头:“我们不知道。对了,你体检得怎么样?”
    “没见到老院长他人。”这里人太多了,顾如南想避开沈清峰他们的耳目,不想把病历的事给他们听去,捏了一把胡多贝的大腿,“回去再说。”
    “嗯,先回去。反正女护士也不见了,院长也不在,我看体检是不会继续下去了。”胡多贝堆着笑脸对架着他的肌肉男道,“大哥,咱打道回府,不用像押犯人似的押着我了,行吗?”
    肌肉男不确定,望向沈清峰寻求指示,沈清峰没心思理他,把哭得虚脱的裴松架起来:“来,大哥,我们回去。”
    “小玉,小玉的尸体..”裴松不肯走,“我们把他取下来,埋了吧。”
    沈清峰犹豫了一会儿,劝道:“明天我会让人安葬他的,放心。”
    “小玉是我们的弟弟,我们要维护他最后的体面。”裴松说着说着,挣脱了沈清峰的手,拖着虚浮的步子,搬椅子要去把裘玉的尸体抱下来。一边解绳子他还一边念叨:“都是哥没用,说好了护你周全,没做到,你不要怨哥,哥出了本给你赔罪..”或许是他们一起下本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意外,裴松完全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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