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修炼,小孩子们都顽皮,故意天天草啊草啊的叫他。
草、草啊、都是陆爻来昆仑之后,最最讨厌的词了。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出身是耻辱,可厌烦别人拿这个来嘲笑他。
而且大师兄是赤凤、四师兄是苍龙、五师兄是白泽兽、小八师弟是…人,真正的人。
只有他,一棵微不足道的小草,夹在几人中间。
后来再遇到人问,他就会说你猜。
这样显得无比的高深莫测,给人留下遐想。
到了现在,他的心情已经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原形是什么,索性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如果让小徒弟知道自己是个一抹香,他会不会觉得这个师尊一点也不威武啊…?
然后郁饮就看见了顶上那三片叶一起摇了摇。
他顿感失落:“可你身上的香味和师尊一样,你可是认识他的?”
陆爻点头,示意自己认识。
“那他…去了哪里。”
“找冷师叔去了吗?”
陆爻看他这表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觉得大事不妙,连忙趴下来,用力拍他的手心,见郁饮看过来,才一直摇手。
“没去找冷师叔?”
陆爻跟打鼓似的点头。
“那去哪里了?”
这怎么回答?他现在又开不了口,如何形容啊!
郁饮叹口气:“算了,他会回来吗?”
小草再次点头。
这下果然看见小徒弟情绪好转了许多,陆爻松一口气,平日里也没见龙崽子怎么粘自己,原来私底下还是这么在乎的嘛。
得赶紧变回来才行。
他指了指外面,示意小徒弟把自己带出去。
郁饮虽不解,还是小心捧着他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他一跳,落在了种菜的土里面。
“你要在土壤里。”
小草草点头。
然后身子扭来扭去,两片叶子一边高一边低做搓澡状,想让郁饮给他浇点灵液。
可郁饮给他舀了一瓢普通的井水。
陆爻疯狂摇头,要是浇这个,他得猴年马月才变得回来啊!
他忽然记忆回笼,灵液当初都倒给灵树了,还没来得及跟四师兄要呢。
一瞬间,他所有的叶片都焉巴下来,整个草耷拉着。
要灵液,他要灵液啊…
“怎么不开心了?”
陆爻指了指瓢里的水,摆摆叶子。
“不要这个水?那要什么?”
郁饮也不笨,既然这水不行,那昆仑就只有灵液了,得去南术殿找四师伯才行。
陆爻一听立马同意,那就去找吧!
从土里拔出来,钻到郁饮的领口边,只留个脑袋尖尖出来,还拍了拍他的领子,让他出发,一副要出征的模样。
郁饮看他这样,不由得失笑。
这一抹香,到是个通灵性的。
难道师尊是养了它,身上时常才带着香吗。
他先去了南术殿要灵液,这才去学堂上课。
看着冷涣清的黑脸,想到郁饮迟到的原因,陆爻心虚的往郁饮衣服躲。
龙崽子反而一点都不怕,铿锵有力的对着师叔认错。
冷涣清一甩袖:“把这两天落下的都补上,不然,不准回去。”
郁饮恭敬的点头:“是。”
感觉到小草往自己衣裳里缩,他轻皱眉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不让他继续钻。
郁饮毫不意外是最后一个走的,冷涣清也在一旁守着他,只是目光总往小道上瞟。
陆爻没在,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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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郁饮慢慢走回白华殿去。
没有烛光亮起,也没有饭菜香味弥漫。
他一言不发的拿出一个小陶罐装上松土,把小草栽好,灵液缓缓从顶上浇下。
陆爻舒服得抖了抖,叶片全部伸展开来,脉络之中忽然充满了灵力,它浑身都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爽!!
郁饮将它搬到通风的窗台之上,自己坐在院子里,背影显得十分孤独,拿出陆爻之前留给他的食物缓缓吃着,平时里十分美味的菜,现在却是毫无滋味。
“陆爻不会回来了!你清醒一点!”
“哪里会有人,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郁饮慢悠悠夹了一口菜咽下:“不关你事。”
“不关我的事?!到时候你再被他杀一次,我也跟着死了!”
郁饮被他吵得再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起身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发呆。
如果陆爻一直不管他,这也没什么。
偏偏在对自己这么好以后,他又不见了,郁饮不得不多想。
既然要闯入他的世界,那没有自己的允许,陆爻绝对,不能擅自就离开。
他爬起来把小草搬到自己床头,清爽的香味瞬间笼罩着房间。
伸手拨弄着他的小肉叶,越戳香味越浓。
整只手都沾上了它的味道。
哈哈哈,痒死了!
陆爻实在受不了了,在郁饮手里摆来摆去。
玩了许久,龙崽子这才困意袭来,陆爻终于可以休息会儿了。
半夜里,郁饮听见有人在耳边叫自己,疑惑的醒过来,却看见旁边的小草散发着淡淡荧光。
顶上的叶片一垂一垂的,还发出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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