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火与干柴共舞的噼啪声中,阿多尼斯忽然开口:“阿瑞斯,谢谢你帮我采到了朝日兰。”
阿瑞斯浑不在意道:“一株药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多尼斯可不认为事情像阿瑞斯说得这么轻而易举。昨天,爱与美的女神不请自来,而且话里话外都在质疑阿瑞斯给他下毒,这里面必然有那位狩猎女神的手笔。如果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不肯轻易放过他,她的胞弟阿波罗又怎么会愿意帮他呢?
阿多尼斯猜想,这里面一定有很多曲折,但阿瑞斯不愿意说,他也就不打算多问了。
如果阿瑞斯确如阿多尼斯所料,是个有着许多故事的硬汉子,或许他会把这次的功绩尘封起来,等着很多年以后和着烈酒启封。然而阿瑞斯不是。鲜少有分享对象的战神主动说起了求药的过程,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宝展示给他人看一般,语气里满是得意。对于喜欢简单行事的战神而言,替阿多尼斯求药的过程确实称得上麻烦多多,但是也收获多多。说起得罪阿尔忒弥斯、阿波罗和阿芙洛狄特的结果,他两眼放光,好像与人结仇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阿多尼斯看着阿瑞斯的表情,不禁陷入了深思。半晌,他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塞浦路斯呢?”
经过这场谈话,阿多尼斯终于知道为什么阿瑞斯第一次见他,就说要和他一起狩猎了。这位好战的男神并不是真的想找一个狩猎的伙伴,他是在找“麻烦”。惹了“麻烦”以后,他果然得偿所愿,和阿尔忒弥斯等神明站在了对立面,这次回神界想必也痛痛快快打了几架。
只不过,昨天阿芙洛狄特被他责备了一番,这个消息必然会通过山林里的“眼睛”传达给司掌狩猎的阿尔忒弥斯。一个已经与敌人站在对立面的男神,狩猎女神必然不会再费心去针对,阿瑞斯再呆在这里已无法达成他的目的。
阿多尼斯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
一个人的生活自由如风,他很喜欢。
阿瑞斯闻言却是一愣,反问的话脱口而出:“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变强的!”
两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映出了对方微微错愕的表情。
阿多尼斯突然就释然了:这个家伙最初的目的可能并不单纯,但是他现在是不是还依照最初的目的在行事,这个就很值得商榷了。
这个家伙好像一切靠直觉。
就目前来看,阿多尼斯觉得,阿瑞斯是想和他交朋友的。
想到这里,阿多尼斯不禁失笑,怎么和这位神明在一起,他也变成“直觉派”了呢?
阿瑞斯不知道阿多尼斯为什么发笑,但是不得不说,这位神明笑起来就像一幅画。他碧色的眼眸里漾着浅浅的笑纹,像是沉了一池的星子,将全世界最璀璨的风景汇聚其中。一头金色的长发散在白|皙的肩颈上,衬得白色更纯粹,金色更耀眼。
阿瑞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阿多尼斯有些好奇:“你刚刚说了什么?”
阿瑞斯一双黑眸瞪着他,不满道:“我说,如果你打算独享快乐,就不要让你的快乐那么明显,它影响到我了。”
“不,阿瑞斯,我很愿意和你分享我的快乐,”阿多尼斯郑重道:“你愿意成为我的伙伴,我很快乐。”
一个人来去如风的生活虽然自由,但也孤独。现在他有了阿瑞斯这个伙伴,生活也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阿瑞斯傲然道:“那当然,我可是战神。要成为我的伙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阿多尼斯点了点头,他的表情十分诚恳,好像对阿瑞斯的话很是赞同。
阿瑞斯想,他对待阿芙洛狄特的时候但凡有一分耐心,阿芙洛狄特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由此可见,这个男神和他一样,心里没有爱情。
这很好!
阿瑞斯认为,在他为神的生涯里,大部分都是高光时刻,唯有那段与“爱情”有关的故事十分不光鲜,真是不堪回首——
在阿瑞斯诞生的伊始,战神的神职就落在了他的肩上——当时人类的生产生活已经初具规模,然而产的粮食太少,繁衍的人类太多,总逃不掉一个饿死的命运。争夺,猜忌应运而生,随之就是战争的爆发,人们为了财物和荣誉拼上性命,厮杀抢夺。
阿瑞斯从小就喜欢战争,铁马金戈的嘶吼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乐曲,比缪斯女神的合唱还要动听;刀刀见血的拼杀是他看过的最精彩的表演,远胜过美惠三女神的演出。那时候的他,觉得世界上所有的英雄都是为战争而生,四舍五入他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英雄!
在一场战争结束的欢庆会上,一个须发皆白的吟游诗人唱起了英雄与美女的诗歌。阿瑞斯听了,心里有了一个概念——英雄需要美女来配。
神界的诸女神他都认识,个个都受过他的挑战,却多数以柔弱为由拒绝了他的邀请,他对她们欣赏不来。正巧,在塞浦路斯翻腾的浪花中,诞生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神——掌管爱与美的阿芙洛狄特。她像是高高挂在枝头的最新鲜硕大的苹果,引着无数人去攀折。
这样一个人,多适合他呀,适合他这样的万中无一的英雄!
年少的阿瑞斯这样想到。
性格直爽的战神一记直球打向了阿芙洛狄特,轰动了整个神界!男神女神们都在谈论着,一向只爱打架的战神阿瑞斯终于开窍了;他的几个姐妹也都纷纷给他出主意,教他用这样那样的方法去追求金发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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