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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页
    浑噩结界很快消失,露出萧留年的虚境,这是个非常干净的虚境,一如萧留年的人。
    他心里的世界,竟也是一片清静海,海面平静无波,正中央是座冰山,光芒闪耀。萧留年着白衣、披长发,盘坐于冰山之上,如同神祗拒人千里之外。
    那片被埋在海底的冰山,却又如同沉睡于深海的巨兽,冻结着让人看不清且难以窥探的秘密。
    他的虚境,有些奇怪。
    云繁心里生出些微探究的好奇,然而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波又一波源自魂神的快意所俘获,无法再思考其它,只想靠近萧留年。
    这就是魂神的吸引力?
    连她亦会变得难以控制?
    几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间,海面忽然无风起浪,海中飞出无数道水流,这些水流粘稠胶着,像触手,也像柔软的丝带,四面八方缠向云繁。云繁从上面察觉不到任何敌意,只有汹涌澎湃的情绪……像被压抑克制了许久某种欲/望,化作实形。
    虚境中的一切,都是主人内心最真实的幻化。
    云繁任由自己被无数水之触须缠绕,拉向萧留年。
    ————
    封闭了五感后,萧留年获得短暂的平静,没有人再无所不用其及的撩拨他,他似乎松了口气,想着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然而心里的空洞却似乎越来越大。
    师门所授的凝神静心的各种法诀已经帮不到他,他虽然看不到云繁,也感受不到她,但她的影子却又无孔不入般出现在他的魂神之中。
    他在想她……
    他知道这太不应该,他应该立刻沉下心来摆脱云繁的纠缠,回到九寰,回到浮沧,那里还有无数事等着他回去交代,师尊的死也需要他回去查个水落石,但是该死的,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心里所想,竟然是她。
    不可遏制地,入了魔一般。
    越是想要放下这些念想,他就越加心浮气躁,难以平静。而就在这样的自我挣扎中,他的元神忽然一颤,仿佛被云繁搂住般,她的唇、她的呼吸、她的发、她的肌肤……全部化成直抵魂神的战栗,骤然来袭。
    他骤然间睁眼,双眸陡然大震——一道半透明的魂影,被海水所化的无数触须抓在半空,送到他的面前。
    那道魂影若隐若现,脸庞有些模糊,但他知道,这是云繁。
    长发凌乱地飘散着,她像没有骨头般浮着,被他的念想牢牢抓住,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他魂神如焚,烧尽所有理智。
    “云繁?!”他喃喃一声。
    她是怎么进来的?何时进来的?这是他的虚境,为何他竟然一点没有察觉?
    无数的疑问都化作见到她的震憾,萧留年却没有余力再去思考答案,因为云繁已被送进他的怀中。
    两道魂神相触,彼此皆是一震。凌驾于五感之上的,源自元神魂魄的愉悦,让人忘却所有外务,彻底抛开束缚,像撕破夜幕的天星,带着不顾一切的毁灭般的痛快与肆意。
    而他那些于清醒时苦苦克制之下潜藏的念想,在这一刻化作巨大的魂爪,在她入魂的那个瞬间,将她死死禁锢在他的元神虚影间,不容逃脱。
    云繁一时觉得自己化作春雨,浇融坚冰,同归静海;一时又觉得自己是星火,烧尽玄木,同化烟尘……
    她全然没有料到,自己与萧留年的魂神可以契合得如此完美。
    萧留年已然抛开所有,不管这一场较量到底出自谁的主意,又由谁来主导,会隧了谁的意,称了谁的心。
    他从未如此急切想要得到什么过,用尽一切力量。
    两道光影缠扭着,从冰山上坠入海中,如堕深渊,又自海间飞出,纵入云间,化雨而落。
    魂神如蛟似蛇,深海纵横,长空云雨,自在极乐,难分难舍。
    一个带着毁灭般的放纵,一个带着沉沦般的堕落,抵死缱绻,只将这一瞬极乐刻进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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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多久,魂神各归其位,可这一场较量仍未结束。
    九霄浮海阁的大殿静谧如初,清风徐入,摇动满池花叶,这朵巨大的莲花,似也随着水波微微荡漾。
    云繁睁开眼,一时间尚未分清此间为何,仿佛还处在那灭顶般的极致痛快中,目之所及,是近在咫尺的师兄。
    他亦已睁眼,眸中清明早就消失,眼帘半垂间流淌过一缕妖光,竟是从前未有的风流,只定定看着她。
    她把她那如浮沧雪、别鹤海般的师兄,蛊惑成了她想要的模样。
    真是好看极了。
    她咬咬唇,目光与他的眼神交融,似乎在诉说什么,他的面庞渐渐又浮起红潮。
    柔软薄韧的素光缎飞出,不由分说缠住他的双腕,将他的手扯过头,再拉向莲榻。萧留年竟未置一辞,顺从地倒下,长发散落在莲榻之上,眼微挑着,着了魔般迷人。
    云繁欺身而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细语随吻落在他耳畔。
    “师兄,还剩下一天时间。”她呢喃着,委委屈屈,“你真要离开我吗?”
    虚境纵情已八日,算上他们浪费的那一天时间,离他们的十天之赌,只剩最后一天。虽然她成功与他魂神交融,然而还差一步,这赌没结束。
    萧留年没有开口,只是由着她肆意而为,眼神却逐渐滚烫。
    他的脸越来越红,神情也失去最初的平静,渐渐有了些克制的狰狞,云繁倒只是趴在他颈间,咬着他的耳垂,絮絮说着什么……他忍耐着,压抑着,最终猛地攥拳,用力挣开缚腕的素光缎,一手穿过她的发间,狠狠按在她后脑之上,不由分说落吻,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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