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发消息过来,瞿绛低头回消息。趁着他打字的空隙,简灵默默一个人喝酒。
她的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因为酒精的作用就更不好使了。但是她还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这样万一说了什么胡话她也就感觉不到尴尬了。
要不找个借口开溜吧,简灵想,反正她见到他了,她知足了。
“你之间的那个团,仲夏女孩,”就在这时,瞿绛河放下手机,灵巧的手指轻轻拨了拨手腕上的木珠,“我来这里之前正好和朋友聊起。我们也聊到了你。”
“是吗,那么巧。”简灵轻声说话。
“嗯。”瞿绛河观察着简灵的神情,“毕竟,和热搜有关。”
简灵在短暂的诧异后快速恢复平静,脸上不再有任何表情。
这阵子宣传专辑的穆瑶瑶频繁在网上提起仲夏女孩。或许是唤起了那一代团粉的集体记忆,“女团业务能力”这一话题被众人送上微博热搜榜。很多被解散的女团被拉出来做分析。点开话题,可以看到很多人发表对仲夏女孩的看法,还有对简灵的看法。
简灵也点过那个超话。很多人对仲夏女孩的记忆本就模糊,加上穆瑶瑶的刻意误导,现在他们对简灵的印象就是,一个爱偷懒的队长及主舞。
简灵猜测瞿绛河的朋友们八成不会说她好话。
瞿绛河之前还和穆瑶瑶合作过。那他更愿意站在哪边呢。她不抱期待。
被冤枉,被路人骂还不够,还要因曾经暗恋过的人无意间的提起,再次回想起那些中伤人的言论。
什么叫二次破防,这就是。
简灵又给自己倒一杯酒,然后麻木地喝下,不让脸上出现任何失败者的情绪。
这是她在瞿绛河面前的倔强。
“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酒。”简灵说完便站了起来,大步向外走。
酒的后劲着实有点儿大,她感觉脑袋晕乎乎的,面前模糊一片,每个人,都有很多层轮廓。
走着走着,她就感觉不到脚了,整个人向下软去。周围人纷纷让开,有人发出惊呼。
瞿绛河正好看见,疾步上前,有力的手臂扶起简灵。简灵倒在他怀里,软软的,紫丁香一般的裙摆散开,蜜桃味道的香水萦绕在他周围。
瞿绛河把简灵扶到附近一张沙发椅上,靠近她问:“简灵,你家住哪里?”
但是简灵垂着眼,已经不省人事了。
“瞿大少,怎么回事啊!哪儿来的妞,还挺漂亮的。”瞿绛河圈子里的朋友们听闻动静,走过来看。
这些朋友大多非富即贵。大家围在瞿绛河身边,发出惊奇的声音。
“不是,绛河,你什么时候想开了,以前不是什么样的妞往你跟前凑你都不碰的吗?”有人打趣。
“一个老朋友。”瞿绛河言简意赅。他站在简灵面前,伸出一只手托着她的肩膀,垂眸看着她。
“醉了吧,扶楼上房间去。”有人这样提议。
“不行,这里不安全。”瞿绛河想到刚才的圆胖男人,没有办法把简灵留下来。
“啊,哪儿不安全了?”开夜店的二代摸了摸后脖颈,“我觉得挺好的啊……”
瞿绛河道别一众朋友,抱着简灵出了夜店。瞿绛河的司机正好蹲在外面抽烟。
司机第一次看瞿绛河抱着个女人出来,不由诧异地看了简灵一眼。
“瞿总,送她去附近的酒店吗?”司机问。
“简灵。”瞿绛河低头唤了声,但是依然没得到回应。
“回华宁。”瞿绛河想了想,这样说。华宁公府,是他别墅所在的位置。
司机又诧异地看一眼简灵,没多说什么。幸而车库位置不远。瞿绛河把简灵塞后车座上,然后从另一边上了后车座。
车子飞速跑了起来,窗外景物开始倒退。
瞿绛河双腿交错,一手手肘架在窗框上,手指拨弄着另一只手手腕上的珠串。
一个极速转弯,靠在椅背上的简灵不受控制地往边上倒去,额头敲在窗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唔……”简灵吃痛,下意识地哼哼了出来。
瞿绛河觉得她大概是有意识了,于是缓缓开口,干净清冽的嗓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流淌:“简灵,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就直说。”
这些年,想方设法靠近他的人数不胜数。这些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旧识还是陌路,都带着目的。他觉得简灵也不意外。
有的人他不会搭理,比如刚才那个圆胖男人。但是有些感兴趣的人他会搭理,比如简灵。
简灵歪头倚靠在椅背上,面颊和鼻尖,都染着薄薄的粉。嘴唇不知是涂了什么,粉嘟嘟的,像可口的水蜜桃。她依然闭着眼睛,卷翘的眼睑轻轻扑闪,像是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她缓缓吐息,低吟着开口:“我……”
“什么?”瞿绛河靠近她,再次闻到她身上的蜜桃香气。
简灵忽然伸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她指甲微长,透过布料隐隐触及他的皮肤,触感像猫咪的爪。尖尖的,但不疼痛。
瞿绛河垂眸看了看简灵的手指,又看向她的脸。
“我没有偷懒。”她依然闭着眼睛,但是眉头拧起,彷如梦呓,“我没有划水……”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小小的泣音。
一滴晶莹的眼泪骤然滑落,跌碎在瞿绛河的沉香木珠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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