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您觉得什么好呢?”
“那就绣一丛青竹?”春娘看着自己针线篓里还有一把绿色的线,跟随玉商量到。
随玉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我回来了。”林牧青推开门,就看见随玉和春娘头挨得很近,亲亲密密地在商量着什么,林华蹲在地上拿着一根树枝在学写字,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才出声打断了他们。
随玉抬眼去看他,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又觉得他的身后还有别的动静,又歪着头去看。
“汪!”一双狗爪子搭在林牧青的腰间,吐着舌头,想要往他的身上爬,那条大狗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毛色纯黑,一看就知道它被养得很好。
随玉朝春娘的旁边缩了缩,他对这种体型巨大的动物现在有着本能的惧怕,尤其是在看到它张着的嘴露出的獠牙和那快要滴落的涎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头皮发麻。
春娘拍了拍随玉的肩膀:“别怕,这是阿青养的猎犬,大黑可温驯了。”
随玉看了一眼又迅速把头埋下来,能够做猎犬的狗,又怎么能谈得上温驯呢?
林牧青牵着狗过来,在离随玉有五步的距离之后就停了下来:“随玉,别怕。”
随玉赶紧摇了摇头,他的余光看见那条狗正睁着他的狗眼看自己,随玉赶紧又撇开眼睛。
大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想直冲着随玉过去,尾巴直冲着随玉摇,要不是林牧青死死地拉着缰绳,可能这会儿它就已经扑到随玉大的身上开始舔随玉的脸了。
大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它不想让它舔舔,觉得有些受伤,从林牧青的手里把缰绳咬在自己的嘴里,然后去门后面它的窝里趴着了。
他在这里那么久,居然都没有发现那里还有一个狗窝,林华跑过去,摸了摸大黑的狗头,被大黑舔了舔手背。
“阿青啊,咱们的那几块药田是不是该除草了?”春娘的手指翻飞,边绣边问。
“嗯,过两天吧。”林牧青蹲下来,看了看随玉的脚踝,对他说,“好多了,等你再好一点,就带你出去玩。”
第15章 涂虞
廿州,随旌站在自己刚刚打理下来的房舍外,面前是一块被打理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菜田,他的夫郎正扛着一把锄头,正在给地里种好的耐寒菜除草。
“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涂虞从他进门开始就在看他,只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原本就因为病弱而苍白的脸,此刻更是煞白。
“阿虞,我收到京城来的信了。”随旌的手也是苍白的,“父亲和小妹已经启程往这里来了。”
涂虞扔掉手中的锄头,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那是好事啊,等父亲和妹妹过来,咱们的房子也建好了,已经过了最艰难的时间了,等他们过来生活也会好一些了,再等等小玉儿,咱们一家人就又能团聚了。”
随旌艰难地开口,却是字字泣血:“可是阿玉,阿玉没了。”
“什么叫小玉儿没了?”涂虞跑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纸,一目十行地看清了上面的字迹,上面写着,随玉一进入云西境内,就遇到了山匪,连带着押送随玉的两个衙役,三个人全被山匪杀了。
“怎么可能呢?”涂虞的手不自觉地发着抖,随玉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跟随旌成亲十余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跟随旌还有随施,几乎把随玉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的,当时家里遭难,他们来不及给随玉做万全的准备随玉就被带走了,最后连一点音信都没有了。
涂虞给自己在云西戍边的好友写了信,希望他能在随玉到了云西之后给他一点照应,但还没有收到回信,他们就被押送到了廿州,只能拜托在京城刑部的朋友,如果有随玉的消息就立即给他们写信,却没有想到第一次收到随玉的消息,居然就是死讯。
“我不信。”涂虞把那张信纸揉碎了扔进菜地里,“我不信小玉儿会这么就没了。”
他走进自己那简陋的房间里,翻出随旌平日里抄书的纸笔,眼前模糊一片,质量本就不太好的信纸已经湿成了一团一团的碎屑。
“阿虞,这是云西发回的折子,说本应该在六月就接到从京城过来的犯人,但一直到八月都没有有见到人,那边去查了,说是在云北的一段山路上,发现了三具尸体。”
涂虞还是摇头:“我不信,你也别信。”他把皱了的纸扔掉,又重新写好了一封信,“我再给钟大哥写一封信过去,他是云西戍边军的校尉,他的消息比你那些朋友靠谱,我不相信小玉儿会这样就没了。”
他把信纸叠好,却犯了难,这里太偏僻了,他们手上也没有什么银钱,这封写好的信,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送去天南海北的云西。
“咱们明日送抄好的书去书肆,请掌柜帮忙看看有没有往云西走的。”
涂虞定了定心神:“好,等父亲到了,先不要告诉他这个消息。”
随旌点了点头,苍白的唇边有点点血色,涂虞立刻站起身来,才发现他的嘴里都是血迹:“夫君!”
随旌又是呕出一口血,涂虞知道他这是急火攻心,赶紧扶着他去卧房里躺下:“你明天不用去书肆了,我自己去,我再给你抓点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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