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远处有条河,咱们今晚就在那过夜吧。”
涂虞自然是没意见, 林牧青先赶着马车过去了, 让随玉和涂虞走着过去,免得随玉的脚继续肿。
涂虞牵着马, 跟着随玉慢悠悠地走:“出发之前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居然还没走到云西就遇到你了, 可惜不能立刻写信回家去告诉爹和你哥。”
“哥, 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以后怎么过啊?”
“先重新修一下房子, 得给你准备一间屋子, 还得给你准备嫁妆。”涂虞笑了笑,“你哥现在在给镇上的书局里抄书,爹想去问问村子里的蒙学堂看看缺不缺先生,你放心,能养得起你。”
“廿州的冬天很冷吧。”随玉问。
“是挺冷,今年修整房子的时候打算盘个炕,到时候冬天就不会太冷了。”涂虞说着说着就就计划起了将来的事情。
随玉犹豫着问出口:“哥,你有没有想过,带着兄长和爹爹他们离开廿州?”
“我们怎么可能离开廿州?廿州离经常很近,说不定哪天那位想起我们了,发现咱们离开了廿州,又是一堆事。”
“咱们在廿州住在哪里啊?”
“廿州,庆城,庆城里的一个小村,叫图索村。”涂虞说,“邻里都挺和睦的。”
“也是靠近边境吗?”
涂虞点了点头:“是,靠近赤鲜部落。”
“云西也靠近蛮族,一直有大大小小的摩擦。”随玉的腿还是有些僵,不过那条河已经离得不太远了。
“赤鲜很安分,我听说那位能登基,赤鲜出了很大的力,我们在流放廿州的路上,听说那位纳了赤鲜王的小女儿为妃。”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河边,林牧青已经把鸡和兔子都收拾好了,火也已经生了起来,让涂虞意外的是,他们居然还带着锅!
锅里已经烧好了水,里面煮着些菌菇,现在已经发出了一些鲜味。
“你们两个人出门还带着锅?”涂虞用一根木棍扒拉了一下已经燃起来的火,看着林牧青正手法熟练地处理那只兔子。
“娘怕玉儿在路上吃不好,所以让我带着,有机会的话就做饭给他吃。”除了带着锅具,春娘还给林牧青收拾了一个放调料的小包。兔子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调料,这会儿正被林牧青穿在木棍上烤,宰好的鸡块就用来做了个简单的菌菇鸡汤拿来泡饼。
随玉总算好好吃了一顿饭,用鸡汤泡软的饼他总算能下咽,烤好的兔子林牧青给他撕了几块腿上的肉他也都吃了,只是野兔肉有些柴。
虽然味道很好,但口感不好,随玉只是吃了林牧青撕给他的就没再吃了。
林牧青看涂虞吃完了自己的菜之后,林牧青才开始把剩下的东西打扫干净,吃完之后天渐渐暗了下来,只有面前的火堆还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随玉吃饱了之后就容易困倦,早早地就进了车厢里歇着。
“你是怎么认识钟文瀚的?”山野寂静,只有蟋蟀声声声不绝。
“我曾经救过他。”林牧青回答到,“后来他知道我们山上种了很多药,所以我一直在向云西戍边军送大量的药材。”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地址的?钟文瀚给你的?”
林牧青点了点头:“他收到你的信之后曾经想让我帮忙找,但因为一些原因,送过来的画像已经看不清了,我那会儿并不知道玉儿就是他要找的人,后来偶然间知道了消息。
但我没告诉他玉儿的事情,他给你写的那封信上面写的是玉儿已经没了,我的人把信换了。”
涂虞点了点头,林牧青的处理方法是对的,钟文瀚虽然是校尉,但上面也总还是有人的,这件事再大肆让人知道的话,总归对随玉不太安全:“所以是你做的局,让京城那边收到了玉儿的死讯。然后又给他办理了新的户籍?”
“是,云北对户籍的管理不严格,所以办一个新的身份很容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哥你能考虑一下,不再在廿州定居,而是跟我们一起回到云北。”
他说完之后涂虞并没有立刻说话,四周很安静,只有火堆偶尔传来的一声哔啵的响声。
涂虞笑了笑:“玉儿已经被你说服了吧。”
“他关心的是你们,我们寨子里有好大夫,可以帮兄长调理身体,后山还有一个天然的汤池,寨子里有很多孩子都没有启蒙,回到云北,兄长的身子有人调理,玉儿能够继续学医术,所有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不过你好像没有搞清楚,我们家是奉旨流放,谁也不知道上面的人哪一天会想起我们。”涂虞叹了口气,“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天色渐晚,林牧青靠在一棵大树上边闭眼休息,涂虞也回了马车上,看着睡得很沉的随玉然后慢慢合上了眼。
在涂虞的呼吸变得绵长的时候,随玉悄悄地睁开了眼睛,他蹑手蹑脚地爬出了马车,只是他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平衡能力,最后一脚踩在了涂虞的脚腕上。
随玉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不过虞哥好像睡得很熟,随玉小小的力道只是让他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着了,随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跳下马车,看见林牧青靠着一棵大树打盹儿,随玉悄悄地走过去,想趁着他睡熟了捉弄他一下,下一瞬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干什么?”林牧青把人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自己的手穿过随玉松散的发髻,轻轻地按着他的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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