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天不见,腰板挺直,气色变好,人也精神多了,最重要的是眼神,眼神中透露出的自信和以往的小家子气大相径庭。
陆墨行总觉得这样的陆浓有些熟悉。
“你一个当妹妹的,怎么能和你大哥这么说话?”
宋大兰训斥的话脱口而出,以往陆浓每次顶嘴,陆家人都是这么训陆浓的,一来二去成了习惯。
陆墨行也配合妻子习惯性皱眉,像看不懂事的人一样看着陆浓。
换成性子软的陆浓,这个时候会慌忙道歉,要是手头有什么好东西也会诚惶诚恐送给他们……宋大兰瞄见陆浓手里提着的两条大鲅鱼和猪肉,擎等着陆浓双手送上。
别说海鱼了,家里都多久没吃肉了,宋大兰咽了咽口水,鲅鱼是深海鱼肉多刺少,腥味小,最适合包鱼馅饺子,鱼肉和猪肉混在一起剁成肉泥,包出来的饺子老鲜了,过年能吃上一口鲅鱼饺子,这个年也算值了。
她眼神扫过陆浓,又扫过陆浓手里提着的东西,见她不为所动,宋大兰干脆开口提示陆浓:“妹子,你手里拿的是鲅鱼和五花肉?”
“我要吃鲅鱼!我要吃肉!”
要不说是宋大兰和陆墨行的儿子,一听宋大兰说陆浓有肉,陆文强立马甩开亲娘的手,炮弹一样冲向陆浓。
可看他那个架势,与其说是要跑过来夺陆浓手里的东西,不如说是故意撞陆浓。
宋大兰和陆墨行两人仿佛没看见一样,光站着不阻止。
“陆同志小心!”站岗的兵哥哥想要阻止,却来不及,只能大喊提醒陆浓。
好在陆浓会点拳脚功夫,眼疾手快,一个闪身躲过陆文强。
地面上未化的雪,陆文强冲势太猛,没刹住车,一头栽进了陆浓身后的雪堆里。
雪堆是早上扫雪堆出来的,天冷一直没化,表面硬邦邦的,人撞上去生疼,陆文强钻进去后大半天没有动静。
“强强!”宋大兰尖叫,放下小儿子跑到雪堆旁八把儿子□□,心疼地拍掉陆文强身上的雪:“快让妈看看你有没有事,疼不疼?”
陆文强被宋大兰和陆墨行□□后先是懵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哇”地一声哭出来。
宋大兰气冲冲走到陆浓面前,“陆浓,你刚才为什么要躲开?幸亏那是一堆雪,要是一堆石头,强强非撞得头破血流,一个做姑姑的欺负侄子好意思吗?”
“强强跟你要块糖你不给,他想吃鱼,你还不给,你算什么姑姑?”
“且不说糖是我的,鱼是我的,我不给,你儿子就该过来抢吗?”陆浓神色平静,“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刚刚你儿子打的就是撞倒我的主意,我要是不躲,摔倒的就是我。”
若非陆浓躲得快,就陆文强这个小胖子撞过来,栽进雪堆里的人一定是她。
“那又怎么样?大人摔倒能和孩子摔倒比吗?”宋大兰理直气壮地说,“再说小孩子淘气,你一个大人和他计较什么?”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陆浓冷笑,有这样的父母,陆文强已经歪了。
“我要是怀孕了呢?你儿子把我撞出个好歹来你们负得了责任吗?照你这么说,万一我出了事,小孩子不懂事,我是不是该报复你这个当妈的?”
“你说我要怎么报复你?等你怀孕以牙还牙撞倒你吗?”
陆浓真是大开眼界,稍稍回忆了下“陆浓”经历的几年时光里和陆墨行两口子相处的情形,不回忆不要紧,这一回忆差点气笑。
只能说人要是足够不要脸,那真是天下无敌。
仗着“陆浓”性格软,陆家大人孩子有一个算一个,没少从“陆浓”身上占便宜,简直把陆浓当成了提款机。
这些年陆浓自己的工资和丈夫的津贴,大半都补贴了娘家,其中光陆墨行一家“借”走的,不下三百块。
怪不得她穿过来的时候除了顾卫国的抚恤金,全身上下只有五十块钱的家当。
陆浓改了主意,吃了她多少都得给她吐出来。
听了陆浓的话,宋大兰脸上闪过惊吓,万幸儿子没有撞到陆浓,要真撞出个好歹来,以后和裴家别说亲家了,不成仇人都算好的。
“你真怀孕了?”缓过来的宋大兰心里复杂,她既希望陆浓怀孕,又见不得陆浓怀孕。
陆浓怀孕了,就能在裴家站稳脚跟,陆家有什么事才好找裴姑爷帮忙;可陆浓这么快就笼络住丈夫,宋大兰又嫉妒,凭什么天下的好事都让她陆浓占着?
头婚丈夫是个团长,把陆浓宠得二五不知一十,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什么都不会干,天天丧着个脸,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一样,就这样顾卫国一点怨言都没有,爱得死去活来。
老天有眼,陆浓终于把顾卫国作死了,本以为陆浓后半辈子也就是嫁给腿瘸手坏、丧妻大龄的鳏夫命了,谁知道一转头她就又嫁了个军官。
这回陆浓嫁的军官比头一个顾卫国来头更大,官儿也更大。
“说吧,你们今天来到底干什么来的?”陆浓懒的再听陆墨行两口子兜圈子,直接问出他们想干嘛。
陆墨行和正在安抚陆文强的宋大兰对视一眼,搓了搓手说:“妹子,咱们还是进去说吧,这冰天雪地的,说话不合适啊。”
有求于人,陆墨行的态度软下来。
陆浓看了两口子一眼,正好她也有笔账,要好好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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