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发丝被吹得四处乱晃,高速移动的车厢找投下一层层的阴影照着两人不断移动过去,阳光和阴影在脸上轮流交替。
沢田纲吉被列车带动的气流吹得有些睁不开眼。
你站在那是想找死吗?那个拉了他一把的声音带着些许古怪:活人?
沢田纲吉抬起眼眸,旁边的的男生比他高出许多,他一下没能看清脸,沢田纲吉愣了愣,想要继续看向那突然行驶过来的列车,男生怪异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如果一直盯着它们看的话,会被认为是要上车的旅客哦。
棕发男孩顿了顿,连忙别过脸后退了好几步。列车还在不断的行驶,纲吉盯着水面上的倒影,列车的速度那么快,可是在铁轨上震耳欲聋的声音却没有激起一丝波浪,透过那光滑如镜的水面男孩看见了一片黑白。
玻璃窗里面一张张苍白的人脸。拥挤无比的贴着窗面,黑洞洞的眼睛,他们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都是空洞的,麻木的与迷茫交织。
那些是什么?纲吉困惑的开口,惊异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觉得多害怕,或许是这里的环境卫星 太漂亮了,又或许是它们都被一扇车厢的大门所隔离着,这让纲吉感觉自己是和它们有着相当一段距离的,沢田纲吉转过了头。
一双异色的眼睛映入视线。
纲吉愣住了。
他几乎是想要立刻推开对方,不过对方先一步就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纲吉注意到了他的手上也有一段红线。
殷红的丝线在水面下,两头分别缠绕在各自的食指和小拇指上。
六道骸弯了弯自己的小拇指,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
靛蓝色头发少年穿着的制服像是墨绿色的军装,他年纪看起来很年轻,和纲吉差不多大,但是纲吉感觉对方比自己要消瘦的很多,这种并不是由身高抽条的原因而显现出来,纲吉感觉对方更像是一种由于生病而形成的瘦弱。
对面矮个子男孩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样子让六道骸有些不自在,他不耐烦的扯了一下对方领子。
活人干嘛在这里,赶紧从这里滚出去。
少年手掌碰到了纲吉的脖子,纲吉冻得打了一个激灵,不过他更敏感的是对方刚刚说的那句话,棕发男孩微微张嘴。
你不是额,你不是活人吗?
哈?这小子是不是脑袋瓜有点问题?六道骸低头看了他一眼,棕色毛茸茸的脑袋,抬起来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好奇心都快溢出来了。
请问,你有哥哥之类的吗?棕发男孩没头没尾的来一句,六道骸的眉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嘲讽就听到男孩的问题如同炮弹一样的连连而来: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为什么我们的手上会有红线?刚刚的列车是什么?为什么它速度那么快声音那么大却不会溅起水花?
这里的水面没有尽头吗?风景太好看了、我们居然可以在水面上行走啊好神奇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
六道骸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能够那么吵,简直和只小鸟一样不断在耳边叽叽喳喳着。
不知道等会这小子还能不能叫出来,正当六道骸恶劣的想自己要不就直接用三叉戟直接刺穿对方心脏然后让小子吓醒算了的时候,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紧接着就是自己的衣服被扯住了。
六道骸脚步一顿,不耐烦的转过头。你你究竟想干什么。话还没有说出口,下一秒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会让人惊讶的事物,可是他大概是没有想过在这应当是代表死亡路程的死亡海域也是有生命存在的。
层层叠叠不断涌起的水浪泛着幽蓝的色彩,巨大的生物从水面下破浪而出!
白鲸。
一只有着独角的白鲸。
高长百尺的奇幻生物仰着雪白的腹脯,它的背脊光滑如冰银蓝色弯月,它头上银白尖锐的棱角宛如王冠,构建它的每一条肌肉的纹理都是造物主的精雕细琢,体型巨大却并不笨拙,尾翼的线条柔滑。
它翻转着,在云海间以着一个完美的弧度从头顶飞跃而过,用着无与伦比的姿态展现身姿。
阳光下,每一片细小的鳞片在都闪烁着璀璨的光辉,牵起的水珠在空中连接成以一条透明的银线。
从庞大的体内而传出的阵阵的轰鸣,声响好像是刚刚火车的啼鸣却更加悠远仿佛来自某种古老的乐器传出。
白色的雾状喷出数十米而上,宛如无数的珍珠形成焰火在顶端位置又砸落而下,密密麻麻的打湿了身上的衣服,它以着优雅的弧度重新重重的坠入水中,好像是一颗流星激起触天的浪花,美丽的宛如幻象。
怎么会有人能够想象出这种生物?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真实,恍若天造。创造的那人必然是天真又愚蠢,充满无暇又灿烂。艺术家也要在他面前低下头颅,生物学家不能言语这瑰丽的想象。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水珠顺着长长的眼睫毛湿哒哒的往下落,纲吉捏了捏自己的发丝,头发湿的淌水,他晃了晃头。
旁边的少年身上也湿了透,捂着脸低低的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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