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治想了想,道:“这不是有阿鸾嘛。”
“大姑娘是好本事,”季氏铺垫到位了,道,“但这原就是无妄之灾!大姑娘命里亲缘浅薄,我就担心大公子今日遇险,是家里人与大姑娘走太近了。”
秦治愣了愣。
季氏又道:“所以我一直说,老爷别总念着与大姑娘生分了,为了一家人好,暂时就生分些。”
秦治陷入沉思
一旁,秦鸳不认同了,张口要说话。
“小祖宗你闭上嘴!”季氏忙瞪她一眼,“大姑娘如今没有婚约在身,到了十六岁也不会匆匆出阁,你有的是时间与她姐妹情深。总共也没有多久了,你且忍一忍,等日子到了,你便是天天住在东园里,与大姑娘窝一个被窝,都没有人念叨你。”
秦鸳噘着嘴,指了指心口:“母亲先把大姐画的符纸收起来?”
季氏一把捂住。
什么话!
这两件事,能是一样的吗?
秦鸳扮了个鬼脸。
翌日。
秦沣往后军都督府当值。
棋社外头的事情,自然传到了同僚耳朵里,有好奇的,也有关心的。
秦沣不愿多谈,只透了个信:自家妹妹被禁足了。
既然皇上要罚,那就罚给他看看呗。
消息如风,而掌握着最多状况的赤衣卫衙门,当然也知道了。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爷,”方天压着声,道,“秦姑娘昨儿看了最久的是一座笔架,铺子里已经包起来了,可是,秦姑娘禁足,这礼还怎么送?等她解了禁足吗?”
林繁陷入思索。
禁足是禁给皇上看的,期间定不能出门。
只是不知会禁多久,若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那都到腊月了。
他送出去的算谢礼还是年礼?
“你让人取来,”林繁交代,“我给她送去。”
方天没有细想,照着办了。
直到二更过半,他们爷一身黑衣站到永宁侯府的墙下,方天才忽然明白什么是“给她送去”。
“这、这不太好吧?”方天赶紧劝道,“秦姑娘是姑娘!”
林繁把冯靖的话搬了出来:“她修道,不一样。”
方天“啊”了声。
林繁问:“侯府院子,西四胡同那破宅子,有什么不同?”
“好像没有什么不同。”方天答道。
林繁再问:“你是不相信我的品行?”
方天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怎么可能!
他们国公爷是出了名的品行端正、大好青年。
林繁轻笑了下:“是不是没问题了?”
话音才落,方天还未反应过来,林繁已经腾空跃起,轻巧过墙,不见踪影。
行吧。
这里前后都没有别人。
天这么黑,他们爷穿的也是黑。
他都没有看清,肯定不会有人发现。
他赶紧走吧。
万一过来个人,与他面对面,那就坏事了。
院墙内,林繁看着近在咫尺的光亮。
如秦鸾所说,她的院子就在墙下。
屋子里,秦鸾见瘫着了符灵坐起来了,便起身往外走。
她依旧没有举灯。
钱儿跟出来,也没有多此一举。
未及走近,影影绰绰瞧见一人影。
钱儿吓了一跳,本能地挡在秦鸾跟前。
秦鸾定睛看了看,惊讶道:“定国公?”
林繁轻咳了声:“听说秦姑娘被禁足,我提了些点心来。”
秦鸾看向林繁手中食盒,道:“国公爷喝盏茶?”
钱儿瞪大了眼睛。
待客之道,姑娘这么说没错。
可大晚上的,喝茶?
钱儿歪着头想了想。
国公爷半夜请她们用过粥点,姑娘请国公爷吃过包子,那现在喝盏茶,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第70章 客随主便
黑夜中,有一瞬的静默。
秦鸾抿了下唇。
她刚才问的时候并未多想。
收礼、奉茶,很自然的待客之道。
此时后知后觉,似乎这样是不太对的。
究其因由,她是头一次在夜里收到别人礼物,没有经验。
而定国公沉默,大抵是他也没有料到,收到点心的人还想奉茶……
又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秦鸾斟酌着要开口。
林繁是好意,她怎么也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秦鸾思索之时,林繁亦在思考——秦姑娘这么说,是寒暄客套,还是真的要请他吃茶。
未及想清楚,就见秦鸾抿唇、又抿唇,透出几分迟疑来。
林繁不由蹙眉。
他送谢礼,好像送得让秦鸾为难了。
这两人推敲间,钱儿早想明白了,笑盈盈道:“那奴婢去煮水。”
说完,小丫鬟转身,加紧步子回屋里。
门未关,一迈进去,透过垂帘隔断,能一眼看到次间状况。
钱儿瞥了一眼,倏地顿住了脚步。
哎呀。
好像不太好。
院子里,因着钱儿把揣摩的气氛都打乱了,秦鸾不禁弯了弯唇,而后,与林繁比了个请。
客随主便。
林繁颔首,随着秦鸾过去。
钱儿杵在门边,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窘迫地笑容:“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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