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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难道道修就不能有憎恨和怒气吗?】
    “寻常便罢了,可观左岫过往言行便只是个性情中人,这般反问难保他不被动摇道心。”
    系统略想了想,便觉得这话有理。
    刚刚蓝宁之便说过,左岫之所以丧命,起因便是听信了诓骗,想要去将被魔修控制的师兄救回来。
    分明是亲眼见过魔修叛宗,但最终还是选择去救他。
    这并不是左岫愚蠢,细想想,这人应该是想给所有事情一个最终结果。
    终究是记得同门情谊,可惜魔修早就已经不算是人了。
    风鸾怕的也是这点,对她来说,即使以前从未见过左岫,但这人既是本门弟子,风鸾便不会看着他误入歧途。
    可刚到近前,还未出手,就听左岫缓缓道:“我恨过你,但如今却不那么想了。”
    蓝宁之没想到这人的反应竟是如此平淡,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隐秘的恶意凝结成的冷笑突然僵在脸上。
    就听左岫接着道:“你我的兄弟情义早就在你叛逃的那天结束了,我还心存幻想,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足够偿还你的教导之恩,”声音微顿,水鬼抬起湿漉漉的眼帘,苍白的脸上分外坚决,“如今,我诛杀你,与私人恩怨无关,只是为了除魔卫道,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罢了。”
    天道昭昭,因果循环,不外如是。
    蓝宁之看得出眼前人所言非虚,但正因如此才让他真的慌张起来。
    纵然他看上去分外洒脱,好似不在乎人命,只是为了游戏人间,但实际上却比谁都怕死。
    之所以能漠视生死,那是因为死的是别人。
    真的轮到自己头上,他就怕得连声音都开始打颤。
    尤其是如今摆明了自己完全没有翻身之地,就连左岫都打定主意要他死的时候,他便越发惊慌。
    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淡,眼中的赤红却越来越浓。
    他就如同困兽,完全看不到活路。
    最终,只能挣扎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质问:“我既入魔,那么作为魔修遵守魔修之道有什么不对?你们口口声声天道,可是天道并未容不下魔修,凭什么你们就天天除魔卫道挂在嘴上!虚伪,虚伪至极!”
    左岫闻言微愣。
    他原就不是个能言善辩之人,化为水鬼之后便是浑浑噩噩,脑袋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此时被蓝宁之问到了脸上,虽然隐约感觉到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系统则是气得哇哇大叫:【诡辩!杠精!这么会抬杠为什么不去工地?……呸呸呸!他也配!才不能让他碰瓷劳动者!】
    风鸾虽不能完全听懂,但却真切地感觉到了系统的气恼,不由得嘴角微翘,在心中轻声道:“别生气,不值得。”
    而系统的所有火气都在微凉指尖碰到剑柄的瞬间就被安抚了下来,然后就开始疑惑:【宿主不生气吗?】
    风鸾放缓了唇角,再看向蓝宁之时,已经面色如常,没有丝毫表情。
    随后,她缓缓开口:“我想,有件事情确实是云清宗做得不够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就连狄昴都望了过来。
    然后就听风鸾接着道:“入我宗门,除了要学习心法剑术,还要参道悟道,可听你所说之言,显然是云清宗没教好你,既如此,我便帮你补上这一课。”
    蓝宁之的周身魔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体内魔婴也开始衰败。
    他张嘴想要说话,但已经没了声音。
    风鸾也不管他的意愿,直接道:“我曾不懂道魔分别,分不清善恶究竟何为对何为错,故而师尊让我去后山静思十年,最终我终于悟出了一些道理。”
    说着,她一抬手。
    识海幻境原本应该被蓝宁之掌控,可现在他魔力减退,尸偶又全然将自己的一切都交到了风鸾等人手上,于是风鸾便可自如地运用法术。
    很快,周围场景迅速变幻。
    不再是浮于空中的星宿门,而是鼎盛时期的云清宗。
    但风鸾并未幻化出内宗模样,反倒是四周围变成了后山模样。
    灵力充沛,灵物甚多。
    他们就在一处大石之上,下方正巧是狼与羊的对峙。
    捕猎者凶狠,猎物看上去柔弱可欺。
    这是在山林中很常见的景象,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风鸾让他们看到这些。
    然后就听风鸾道:“那天我在这里坐了很长时候,一直在盯着它们看,当时我便想着,狼实在是太凶狠,为什么要吃羊?可后来我又想,作为野兽,捕猎充饥本就是寻常事,若是它不吃就活不下去,它好像又没有错。”
    所有人都猜出风鸾这是暗指魔道之争,和蓝宁之刚刚的话不谋而合。
    不过并没有人出声,都在等待风鸾的解释,而唯一想要打断的魔修已经不能再出声,自然也无法打断。
    红衣女修也没看他,只管走到巨石边缘,一边往下看一边道:“可事情的发展与我想的并不相同。”
    随后,便是一声哀嚎。
    众人皆惊,忙看过去。
    便瞧见野狼已经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外形好似柔弱的胖羊居然生出了妖力,隔断了恶狼的喉咙。
    它抬头朝着巨石这边看了看,晃了晃脑袋,看上去憨态可掬,但却是为了甩掉羊角上的血珠,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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