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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有个女子牵着个男人说是会茅山之术,见到咱们楼内有黑气,要来捉脏东西呢。”
    “捉脏东西?哼,往日来这儿借此骗吃骗喝的还少?最后花钱摆台,结果都说咱们这里有慈恩圣女保佑,哪儿来的妖怪魔鬼,糊弄谁呢。”
    老鸨道:“滚滚滚!让他们都滚!”
    “谢小公子已经在咱们楼里坐了三日了,再不走便该将谢家人引来了,为了省麻烦,依我而言便让那外来的女子装模作样捉一回鬼,我们也要借这个由头,让谢小公子先回家去。”
    顿了顿,老鸨叹气:“谁知道这位爷隔三差五来我们这儿坐坐到底是何用意?但凡城里人,谁敢再接待他?我可实在不敢真等谢家来人再送神,便由你说得办吧。”
    谈话到此结束,阿箬伸手捏了捏耳垂。
    打杂的出来后,朝阿箬咧嘴一笑,道:“姑娘说我们楼里有脏东西,便请将脏东西捉出来,若真有,咱们丽蝶园不会少了你的酬劳的。”
    这便是要她先作法,再给钱了。
    阿箬挑眉答应,她本也没冲着丽蝶园这一家银钱而来,最重要的是顺藤摸瓜,找到藏在云城内真正作祟的恶鬼,解了城池的麻烦,才好家家户户要些离城的盘缠。
    打杂的这便引阿箬去了前厅。
    那里是一个巨大的舞厅,三层楼中空下来,从楼顶挂着绸花轻纱幔,纱幔挂下落在正中心的圆鼓舞台上,舞台旁簇拥着盆栽鲜花,地上满是被糟蹋的鲜果,方才阿箬闻到的花香果香便是从这里传来的。
    大早上来喝花酒的毕竟只有少数,此时那舞厅前也只坐着一名男客,一身碧玉色的锦缎衣袍,靛色外衫挂在了手肘处,松松垮垮地坠在身上。男子手执折扇,金冠玉束,左手慵懒地搭在一名女子的肩上,折扇不紧不慢地随着台上弹琴的奏乐声而动,另一只手上捏着一颗葡萄,捏炸了葡萄朝前扔过去,与那一地碎果滚做一堆。
    打杂的上前赔笑:“谢二爷,咱们园内早间才抬走三个人,园里上下都心神不定的,琼姐特地请了两位道法高深的能人给咱们园看看风水。您看……要不我叫人陪您先回谢府,等这段时间风声过了,您再来。”
    “赶我?”男子的声音很年轻,问话时朝打杂的方向看去,打杂的连忙垂头,直摇:“哪儿敢,是真的有两名道人来了。”
    “是吗?人在哪儿呢?出个声我听听。”男子说话的声音带着些醉意,他一边问一边四顾,脸正好转到了阿箬这边,阿箬瞥见了他的脸,心下略惊。
    这是一个长相极为端正的青年,约二十几,可他双眼的眼珠子却被人生生挖了去,一对眼孔干缩,为了不长成空洞便用线缝上,缝得还算整齐,只是仍旧惊悚。
    瞥去他着双眼,眉形鼻梁,乃至薄薄的唇,都可见他是个仪表堂堂的标致人,有些可惜了。
    男子咧嘴笑道:“我没瞧见啊,你们丽蝶园该不会是欺我眼瞎,故意骗我的吧?”
    打杂的连忙哎哟一声:“谢二爷,真没骗您,那个,那个谁,你自己与谢二爷说!”
    阿箬的眼神一直落在谢二公子的身上,她的目光直白,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这般视线谢二公子自然也能感受得到,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应是不太高兴别人这样看自己。
    阿箬起初的确被他的双眼惊了一瞬,可后来一直看向对方却不是因为他的眼睛。
    她连妖、鬼都见过,一双被挖了的眼,至多为此人叹一声可惜,何至于没有分寸地盯着死瞧。阿箬看他,是她能看见这个男人的身上,亦有鬼咒。
    他的鬼咒尚未发作,潜伏于他的每一寸血脉之中,若是按照生病来算,这般鬼咒已然算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的地步了,可他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打杂的又喊了阿箬一声,心里气恼,他以为阿箬看谢二公子是因为对方的眼睛,心道这样就沉不住气,一看便是江湖骗子,若不是眼下连外来的骗子都找不到,何至于叫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来哄谢二公子回家。
    阿箬朝打杂地看去一眼,低声对谢二公子道:“你遇鬼了。”
    谢二公子闻声,嗤笑一下:“你才遇鬼了。”
    “我说的是真的。”阿箬道:“你身上有鬼咒,黑气已经缠绕全身,一旦鬼咒起效,你一定会死得很惨。谢二公子……曾做过什么亏心事吗?”
    谢二公子一顿,微微挑眉:“这世上有人一生都不做亏心事吗?”
    阿箬闻言,牵着寒熄的手不自然地收紧了一瞬,是啊,这世上应当没有谁一生都没有一件亏心事。
    “不是丽蝶园里有鬼。”阿箬突然这般说,叫那打杂的连忙瞪向她。
    她在做什么?叫她进来便是为了有个理由可以赶走谢二公子的,可她若说这话,这谢随非要住到谢家派人来抬为止!谢家的人一旦来了,他们丽蝶园也就此歇业,日后别想再开张了!
    阿箬沉声道:“是云城有鬼。”
    此话一出,打杂的怒了,谢二公子却愣住了。
    “小哥既然放我进来捉脏东西,便在心里默认了城中有古怪,你们云城为何要将大煞之行围城墙一圈,封锁了城中所有生机?”阿箬将心中的疑惑问出:“白布画朱砂,为压邪诅咒之意,铜镜朝门里,为招魂锁鬼之意,聚阴散阳,滋生邪祟,迟早会将满城的人都给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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