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瞧了女孩子半晌,穗禾突然嗤笑一声:“你的敬谢之情?呵,应该是你腹中孩子的敬谢之情吧。若不是因为你好命怀上了殿下的骨肉,你以为姨母会高看你一眼吗?!绾绾,你活该得不到殿下父帝母神的承认,你不过就是个卑贱的凡人而已,缘何能如此厚着脸皮的赖在殿下身边,且竟还肖想栖梧正宫娘娘的尊贵地位!”
闻听此言,绾绾却依旧是能沉下性子,毫无怨怒。姑娘家向来活得自我,也自尊自爱,她从不廉价的去奢求别人一定是要以着种她所能承受的方式来与她对话,来喜爱她,所以即便是穗禾说得再难听,表现的再敌意,可在绾绾心底仍是保留了对她的那份尊重。
只是绾绾虽说外表柔弱,可却也并非淳善可欺。
她的温柔从来都很有锋芒。
“穗禾公主之言,其实绾绾也曾深思过。为何要留在旭凤身边……大抵是因为他为我跳下了轮回台吧。”
姑娘家只应了这一句,便足以让穗禾败得五体投地。
她爱了几千年的男人啊……他的不顾一切竟却都是为了另一个在她看来处处不如她的女子!
无论天上人间,穗禾有的,绾绾从来不求;而绾绾有的,她穗禾又求而不得。
“你在向我炫耀什么?!”
“绾绾不过是实话实说。”
“呵!”猛地出手扣上了姑娘家的腕间脉搏,穗禾压低声音,眼中不避恶意,“绾绾,别高兴的太早,你能否保下这个孩子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作者有话要说:
锦觅回来了,也该走剧情啦~
绾绾的性格其实特别简单,就是活得自我,自守着一套准则底线。
是她的,她不放手,不是她的,她也不强求。
第55章 褫夺兵权
绾绾——
绾绾——
耳边熟悉的声声呼唤终于是将女孩子从那一场似梦非梦的混沌之中拉回至现实。
迷迷糊糊,绾绾竟不知她自己究竟是如何睡去的。
好似鸦羽一般浓密的睫毛轻颤,绾绾眼角噙泪,杏眸微红。她一双如星美目一眨不眨的,显得颇是有些呆呆傻傻。她正侧身躺着,于是悬在姑娘家眼角处的一滴泪珠便就顺势划过了她秀气挺直的鼻梁,继而是绽开在了那以着银线暗绣百鸟朝凤花样的锦缎床褥之上。
她又哭了。
自怀孕以来,女孩子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她那原本被旭凤娇养出的些许丰腴在经了两月的害喜后竟都消了个一干二净。惹得男人在极度心疼自责的同时,也时常避开她在栖梧宫内大发脾气。
“可还是觉得身子难受得紧?”床榻边,旭凤温声细语的问询着。他掌心之中托着个剔透精致的玉碗,浑身上下皆被沾染了一股甚是浓重的苦涩味道。
他亲自去为她熬了药。
而借由着男人的体贴帮扶,绾绾起身靠坐在床头,她摇了摇脑袋,抬手拭去了蜿蜒在脸颊边的一道浅浅泪痕。随后那宛若无骨的柔荑转了方向,绾绾又情不自禁的揉上了她那因着残余倦意而自觉有些闷痛紧绷的额头。面露丝丝疑惑,女孩子同着男人轻声道:“我记得岐黄仙人方才还在为我诊脉吧,我怎的就睡着了?这病看了一半,岐黄仙人怕是白来一趟。”
“无妨,一切以你为先。”
绾绾笑笑,将旭凤的一只大手合在了她柔软的掌心中央,然后又缓慢的眨了眨她还泛着微红的美目,女孩子与他道:“旭凤,我睡着的时候好像做了个梦,但……但那梦的内容却是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可在梦境里面,我隐约听到了一段笛音,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好生熟悉又好生难过啊。”
他一向对她都是情深似海呵护有加,就如同男人曾经说过的,他旭凤能仅凭着一腔孤勇名震六界,可唯独就是怕了她这样一个娇弱小女子的几滴眼泪。若是按照往常,此时此刻的旭凤早应该是已经拍上了绾绾的后背,然后说着些甜言蜜语的去哄着她脸红开心才对。可现今呢?他却是在此之际莫名奇妙的,甚至是不合时宜的上扬了嘴角。
似乎除开了笑外,旭凤也不知该以一种如何的表情去掩饰他内心的滔天苦楚。
他就这么似笑非笑的静静瞧了绾绾半晌,然后是突兀的呵了一声。男人温热的右手反握住姑娘家的柔荑轻捏两下。自她的掌心之处抬起,那手贴上了绾绾如今虽是略显苍白但却依旧还无比惊艳而娇美的侧颜。
“无论是怎样的曲子,悲伤的也好高兴的也好,其实原就逃不开是曲本无意而听者有心,绾绾……是你太累了。”
“对啦对啦,为了这个孩子,我可当真是吃了不少苦,自然是累的!”
即便嘴上是在如此娇气的抱怨着,可绾绾的一双小手却还是万分珍惜而怜爱的覆上了她那至今都只是才稍稍显怀的纤细腰腹。只要是一提及她所拥有着的这继承了她与旭凤血脉的孩子,绾绾几乎是宛若本能一般的就忘却了那梦中的悲伤。姑娘家轻咬着淡色的唇,脸颊上一边一个露出来的小小梨涡是又甜又美,“你瞧,你这个做爹爹的现在不是又来喂我和孩子喝苦汤剂了!这黄连的味道都快要熏死我了!”
“……绾绾乖,等这副药喝下去,你就不会再如现在这般辛苦了。”
旭凤的一双藏情凤眸很冷很淡,就连表情也与平时的他大不相同。可绾绾低着头,未是能发现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现今已然僵直的脊背和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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