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底拢着层朦胧,仿若刚刚醒来,倚靠在门框边,捂着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等我半个小时,马上过去。”
微挑的眼带着点泛漫,说完这句话,陈北转身进了房。
老管家尽职尽责的替她关上门,陈北没有回头,她的手机放在黄花梨木桌上,正显示着通话中。
那头的声音是个男声,低沉又颇富磁性。
“老爷子来找你了?”
陈北坐在板凳上,釉白纤长的手臂横搭在桌面,小巧的下巴阖在上头,轻声笑起来,“是啊,大概看我态度坚决,有点着急了。”
“北北你胆子是真的大啊。”
面对对方含笑的调侃,陈北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也觉得我胆大包天,可有的东西也不是爷爷想给我我就必须要吧?老爷子跟我着什么急?”
半个月前,陈北刚刚升任陈氏总公司的副经理,她从小职员开始在陈氏里爬了七年,终于走到了那个她想过无数次的位置。
可仅仅半个月,她就向董事长递交了辞呈,干净利落的走交接程序。
陈老爷子为此和陈北大吵一架,两个人在办公室狠狠拍了桌子,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不欢而散。
没人知道陈北究竟想做什么,除了电话另一头的绍原。
陈北和绍原相识于留学期间,绍原是陈北的学长,两个人因为家世相当而逐渐熟悉,这么多年下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那头的男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悠悠问:“什么时候回国?”
陈北的目光在手机上间或闪过的新闻瞄过,这才缓缓说:“过两天就回去,这段时间让你帮我看顾公司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小事儿。”绍原说:“不过最近确实有几家我看着不错的公司在发出筹资申请,你可以看看。”
“这次回国是想玩场大的?那过去的小打小闹就不够瞧了,你这回可以仔细看看有没有满意的公司。”
陈北来了兴趣,扬眉道:“哦?哪几家?说说看。”
“是——”邵原刚要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敲门声,助理带了份紧急文件,翻阅纸张的声音都带着点急切。
直到文件到了底,绍原才记起这通电话,回答她的问题:“木呈科技、元熙纸业、鹿园文化,这几家都很突出,产品方向也都有差别。。”
那头又在催促,绍原轻轻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几家公司的详细信息已经传给你了,你自己看,我还有点事,先挂了,晚点再和你接着聊。”
陈北看着被嘟嘟嘟挂断的电话,眉眼微抬,耐心的等文件传来,百无聊赖间看了眼桌面上唯一的镜子。
镜子是块镶了铜边古色古香的老物件,还是陈北她奶奶建国后从上海一路漂洋过海带来伦敦然后传给的她。
镜面被擦得锃光瓦亮,有些褪色的红色小字在下头写着江南制造工厂,陈北修长白皙的手落在中间,像朵被紧紧簇拥的野百合。
她轻轻敲击着桌面,嘴里哼着轻缓的小调。
这几年,陈北说是在陈氏内摸爬滚打,可她自己的积蓄也不可小觑,在两年前她就偷偷注册了自己的投资公司,而目标地则在国内。
时至今日她的北鸣星资本也暂时只面向中小型企业进行投资,但陈北眼光奇好,除了那么几家失败,资金被湮没进市场的漩涡里没了声息,大部分都投资成功,北鸣星掌控股权,低调的收回高额投资回报,这两年持续不断的积累了大量资本,为的就是今天。
她并不想长久的留在陈氏内部,从两年前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叮”的一声,屋内的电脑传来邮件的接收声,陈北起了个身走到电脑前下载文件。
她一目十行的扫过前两个公司,却停在最后一个公司的股东介绍上。
难得的,目光微顿。
文件的右下角有一张照片。
男人眉眼清隽,金边镜框给他平添一抹斯文,看人的目光清润又冷淡,被西装包裹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禁欲到极致的气息,像颗化不开的带着棱角的冰。
——周呈。
右下角他的名字连同笔走龙蛇的熟悉字迹一齐闯进了陈北眼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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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城的上流圈儿都知道周家的小少爷周清原生得一张好脸,却从小冷到大,继承家业后更是将矜冷演变到了极致,不近女色,手段凌厉,生人勿近,似乎没有一丁点儿私生活。
这世界上像是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掀掀眼,唯一的休闲活动是盘手腕上的佛珠串儿和溜走哪儿揣哪儿的乌龟蛋子,是能让人供起来的程度。
一场宴会,有朋友笑着给他分享消息:“陈家的那位老幺回来了。”
“当年内斗失败远走美国,这次回来的大张旗鼓怕是要闹了。”
周清原没回话,只怔怔的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个一身黑裙傲慢张扬的女人,在那女人眼角眉梢扫过来时,手一抖,酒撒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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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周清原少年时期有一占据他全部身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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