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分手之后难受啦?”
陈北答得漫不经心,“哪儿能呢。”
她目光看向陈老爷子的月季园,风顺着它们的浅淡香气飘来鼻尖,陈北说话的兴致一下就没有了。
其实不是难受,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了回别墅之后没有一盏灯为她留,不习惯她身后没了周呈跟随,也不习惯没有周呈的照顾。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可是她却飞快的习惯了周呈在身边。
现在她自己把和周呈之间的联系斩断,反而不习惯起来了。
这算什么事儿呢?
陈北觉得自己只是需要时间适应一阵,回缇岸雅苑的别墅也是无趣,还不如到陈老爷子这里来分散些注意力。
陈老爷子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一双老眼精光闪闪。
虽然陈老爷子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对敢凑近他孙女的臭小子讨厌得牙痒痒。
可他多精啊,毫不在意才会光明正大的告别,只有在意才会不辞而别,潜意识里还想着个以后。
他以为陈北回来之后会想明白点,结果还是这个任性妄为的脑筋。
但是陈北这个傻丫头意识不到,周家那个傻小子哪怕到了现在也只会惯着她。
两个人纠缠不清的,乐的是他这个看戏的老头子,光听听外面的传言都能和福克斯乐呵一阵,顺便感叹年轻人就是有精力折腾。
当然,吐槽归吐槽,要是周呈真对陈北强硬了让陈北吃亏了他指不定要多气呢,陈家人护短是本能,陈老爷子尤甚。
他刚要张口说些什么,陈北却打断他,掸了掸自己的裙摆,“我下午还和人约了局,就不和您聊了。”
说罢,她转头对福克斯说:“麻烦您把糕点打包一盒,我带去给刘兆宇和绍原吃。”
福克斯听到她要把他做的糕点分享给朋友,连忙眉开眼笑起来去给她分装。
“你和他们俩去干嘛?”陈老爷子忍不住问道。
“在戏庄点了戏,约着去看看。”
陈北这些天空闲了不少,也懒得往木呈子公司跑,每天没事做去参加个聚会去看个戏是常态,这回去戏庄是刘兆宇这小子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几百年都只喜欢混迹夜店寻欢作乐的人突然转了性子,改成看戏了,偏偏他又不怎么看得懂也看得无趣,这才拉着陈北和绍原这两个懂行的去看。
陈北到达戏庄时刘兆宇和绍原已经在里头坐下了,这回要唱的是出著名的昆曲长生殿,不是在私人戏台,而是在外头的大剧场。
两个人在二楼的中间包间给陈北留了张椅子,她进门的空隙正巧刚刚布完钗盒情定的景,见着陈北来了刘兆宇连忙冲她招招手,“北姐,快过来。”
陈北将手里的糕点递给身后的侍应生,走过去似笑非笑道:“这出戏谁点的啊。”
“我肯定不会点,绍原哥点的。”刘兆宇毫不犹豫的指向绍原,“他说这出戏有看头。”
“第一出戏就是盛世大唐,是挺有看头的。”陈北坐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钗盒定情主要讲的是杨贵妃如何被封为妃,入宫后与唐明皇的恩爱日常,以及被贬回家后唐明皇又是如何思念于她想哄她回宫,一动一止都是大唐的盛世繁华,天子贵妃和情爱纠葛引人入胜,很适合刚刚入行的刘兆宇看下去。
毕竟这人向来八卦又感性,看个八点档都能骂骂咧咧。
身后的侍应生已经将陈北带来的糕点送了上来,一同来的还有壶碧螺春,青花瓷纹样的小杯子里飘了一小片茶叶,色泽碧透无垠茶香深深。
刘兆宇乐了,“你们一个带茶,一个带甜点,可给这戏庄省了不少功夫。”
陈北闻言看了眼绍原,他只淡笑着冲她颔首。
“老爷子那里捎的。”他说。
陈北扬眉,“这不是巧了,我也是我家老头那里捎的。”
“你们就欺负我家没老头是吧?”刘兆宇笑着嚷嚷起来,“我谢谢我哥和我姐乐意来这戏庄陪我看戏了。”
他举起茶杯和两人挨个碰过,率先喝了下去。
“你怎么突然就想看戏了?”陈北端着茶抿了口,“平常也不见你有这样的耐心。”
“他爸说他老大不小了,也该做点事搞点投资了,给了他笔钱,让他投资点正紧行当,做点正紧事。”绍原笑起来,“他看来看去,选了这样的私人戏庄,跟他爸较劲呢。”
刘兆宇和生父关系并不好,二十六七的人了还叛逆着成天跟他爸爸较劲,他爸看不过去想让他干点正紧事,他就专门找赔钱买卖气他爸。
这样需要人脉、关系、营销以及金钱的行当简直不要太合适亏钱了。
陈北搞不懂他的思维,但是知道他家里那点事儿,也没对他的行为说什么,走的都是自己的人生,选择也是自己做下的,她没资格去评价。
台上的戏唱了起来,这回的几个人坐在二楼的包间也不怕打扰到下头的戏,聊天也没有停。
刘兆宇不想话题往自己这里扯,便把陈北最近的事给翻了出来,“北姐,听说你和你身边那位彻底分了?”
陈北拿杯子的手一顿,淡淡“嗯”了声。
刘兆宇一拍大腿:“分了好啊,最近好几个人找我打听这事,就等着你分呢。”
陈北:“……”
陈北:“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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