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因为师父在磨我,午饭没吃,闻着饭的香味还要再跪,折磨加倍。我小时候常常因为抵挡不住,吃了饭,又加罚。
凌驰看我这标准跪姿,猜测着,你习惯了。
是啊,加罚各种各样。厨房里有八个蓄水的大缸,我曾经去河边挑满过,那年我才十岁吧,厉不厉害。
我以为凌驰会幸灾乐祸,或许是没显露出来吧,看他这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心念一动,多说了一句。
我总被罚,从小到大,确实是罚习惯了。
为什么?师父对我不曾罚过。
你讨师父喜欢呗。
你用不着拿腔拿调的,我看师父也没怎么罚别人。
那我大概是没达到师父的期望,又太调皮。
但你还是很尊敬师父。
当然了。
为什么师父这样训你,也没让你成为一个正经人?
喂!
凌驰又端起碗,柔软了眼神,凑到我鼻底,很香的,嘴大师兄说全是你喜欢的菜。
他居然还耐着性子落井下石。
少年用手掌扇了扇,米饭的清香混合着烧鸡腿的香辣味一起钻入鼻腔。
我:过分了啊。
凌驰:不吃就凉了,趁热吃,吃饱了再受罚就是了。
我:你就是想看我被加罚吧!
凌驰:是。
就算你笑得好看,我也不爽。
肚子确实在反抗了,以前也不是没偷吃过,加罚没问题,但就是不能让八千两黄金看笑话。
想到这,我四下看了看,确定此处只有我俩,便不客气道:我好歹给你赎身,欠了那么多外债,你怎么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狼心狗肺。
看我又提起采风馆的旧事,凌驰也不乐意了,当即冷了脸色,好像受了莫大的耻辱。
你如果没有那般对我,我倒还真要感激你!
哎呀,女人偶尔冲动一回,何况我也是血气方刚的侠女。
鬼扯。
再说,我不睡你,也有别人睡你啊,而且我不睡,我也不会赎。你一个男儿家,有什么计较的,我也是头一回。我不漂亮?我都怕便宜那帮小子呢。
凌驰被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冲击,瞪着眼,最终挖苦,你怕是没人要,才总去采风馆。
我没吭声了,垂下眼睛看地板。
怎么,没话说?
对,我没人要,要不起。
爽快承认,倒让凌驰有些接不上话了,他也没有乘胜追击地赌我,只是撩起衣袍起身离开。
不是,你走就走,怎么把我的饭又端走了!
眼看着燃香烧尽,我一屁股坐在软垫上揉着膝盖,除了饿,也没什么不适。
休息了片刻,我拿起一旁的剑准备去厨房。
这会儿大家应该午休结束,准备午间的打坐,接着就是下午的剑法练习。
太熟悉门派作息了,这个点儿去厨房的,除了大厨,大概只有我和老鼠了。
一只脚刚踏入门槛,我就看到凌驰在里面,他正在井井有条地热饭菜。
看到我时,他也不惊讶,铁勺在锅中翻炒几下。我只纠结了一会儿,就走过去,亲热道:小师弟,加餐呐?
斜睨我一眼,他将饭菜盛好,连同筷子一并塞我手中。
我有些吃惊,原本以为他加餐,我可以厚颜无耻地蹭一口。这看起来倒是给我热的。
给我的?我有些不确定地问。
给狗吃的唔!
我拿起鸡腿往他嘴里一塞,碰到了他的唇齿,糊得他的嘴唇油亮润泽,还挺让人想亲一亲。
好啦,你吃了,你也是狗。
看我做什么,没吃饱?分你一半狗粮?
我下毒了。
那也是你先死,你没内功逼毒。
才不管他这轻飘飘地威胁,我悠哉地吃起,却发现凌驰没走,也在我身旁坐下。
我瞧他,便道:我以为吃饭的时候,只有叫花子、狗、苍蝇会围在身边。
凌驰嘴角一抽,气道,师父让我下午跟着你。
上午和晚上呢?
师父亲自教。
在说到亲自二字时,凌驰还格外咬重了声音。
我又酸了,抓起鸡腿狠狠啃了几口。凌驰瞧我这凶样,仿佛占了上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笑你,这么大年纪还会争风吃醋。
我将鸡腿拿到凌驰面前,你看。
什么。
少年透亮的眼睛转过来,我就一口凶残地咬上鸡腿,齿尖用力,撕下一大块带皮的肉,连着骨头一起嚼嚼嚼,吃得那叫一个奔放豪迈。
抹掉嘴角的油脂,将手指上的残渣也卷入口中,我吓唬道:再惹师姐,这就是你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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