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在你身上,你怕是也懒得处理。
咱俩不同,你可是师父的宠儿!
凌驰对我翻白眼的技术越来越娴熟,深知我在师父的问题上不含糊,他懒得与我拉扯,回身坐在了门槛上。
找了外伤药,我蹲身在他面前,你脖子偏开,别低头。
我自己来。
少年还试图躲开我的触碰,脑袋左右晃动,脑后束起的马尾也甩来甩去,发梢撩过我手背时,引起一股麻痒的触感。
索性掐住他的下巴,用点力固定住,我笑,别害羞,师姐给你擦药,马上就好,你自己擦药看不清。
怀莲,你别碰我。
私底下放肆地叫我名字,表面上就装模作样,我大人大量才不计较称呼的事,但这药,我非上不可。
还不让我碰?我就碰,就碰~
你!
出手没我快,瞧出他要动手,我三两招先发制人,点了他身上四处穴道,少年软了半边身子,一时聚不起力气,只能对我干瞪眼。
从怀中掏出干净手帕,我将凌驰的脑袋摆弄一下,他被迫顺从地侧着头,目光还愤愤粘在我身上。
均匀地倒出药粉在伤口处,仔细再用手帕擦拭掉周围的粉末,简简单单,约莫到了下午就能结痂。
怕他血液不流通,身子僵硬酸麻,点穴不能太久,我解开了凌驰上半身的穴道。
一旦能动,他就恼地伸手推过来,半蹲着的我差点摔个屁股蹲。
本想嘲他不识好人心,可见到凌驰晃晃悠悠地站起,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好似很辛苦的样子。
不应该,难不成是我的点穴手法伤到他了?
可这只是最寻常的点穴功夫,很多门派都会的。独门手法不清楚,寻常的应该没什么杀伤力。
撑着膝盖,好不容易站起,凌驰揉着胸口,深呼吸了几口气,吐纳之间间隔悠长,在缓慢平定内息。
没事吧?看起来比被我划伤脖子还要严重,我面容凝重了些。
凌驰没看我,又喘了几下,过得一会儿,才摇头。
小师弟,你被人用了特殊的点穴手法封了内力。
你如今正在借用新学的伏神心法一点点冲开穴道,过程会比较缓慢,但却稳妥。
所以呢。
方才我用了普通的点穴手法止住你行动,大概是加重了你身体的负担,点穴很有讲究。手法不同,就对身体有很大影响,所以你现在才会显得气脉不顺。
凌驰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眼里有了几分探究。
就算我先前就有内功,又如何,不能学伏神心法吗。
我笑了下,笃定道:那我就要更加努力了,我不知你深浅,我在明你在暗。你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情况,我也不强求,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恢复了,能堂堂正正和你比试一番。
门派的第一,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重要,也不重要。我只是觉得,这样师父会更高兴。
或许师父并非要你这般厉害。
瞎说,你才没有我了解师父呢。
每次谈论到师父,凌驰的神色就会变得有些奇怪,好像在失落,他可能自己都没发觉,这副可怜小狗的样子。
你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观察着少年的脸色,我小心翼翼地问。
凌驰揉着胸膛,满不在乎地否认,跟你没关系。
我难得闭嘴了一会儿,思考片刻,这小子对我还有防备,身上秘密多。
如果不是看在师父宠他的份上,我大概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碰钉子。
这样吧,休息一刻钟,要帮忙就吱一声,师姐就在这。
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我收了剑就大大咧咧地坐下了。
他向来冷淡,不是咋咋呼呼的性子,我托腮望着艳阳高照的天,开始闲话家常。
小师弟,我很好奇。
北漠那边比中原热,也更晒吧?
你想问什么。
你怎么没晒黑?
你能不能闭嘴不说话。
那干坐着多没意思,师姐好奇,说说嘛~
朝他抛一个媚眼,我学着百花楼里的姑娘那样,掐着嗓子哄着。
凌驰:你正经点。
我:哦。
来中原之前,我皮肤比李师兄还要深一些。
怎么现在和我差不多白?
随我娘,晒黑了也能很快白回来。
你爹娘都是武林中人吧?
不告诉你。
又装!
凌驰,老实说吧,你是不是还讨厌我?我凑近他阴恻恻地问。
学着我的样儿,也面对过来,凌驰倾身到我面前,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
是,我讨厌你。
哎,可是师姐还蛮喜欢你,只是有一点小妒忌罢了。惋惜地说着,我吹起他的额发,调皮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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