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对上师父慑人的目光,我又垂下脑袋当鸵鸟,不敢再顶嘴。
转念一想,师父好像是在担心我的安危,怕我救不出凌驰,反被一网打尽。
为师年纪大了,看淡了这些江湖名利,不再争高下。没有什么比你们的性命更重要,你如今也知道你大师姐没死,驰儿是她的孩子,师父也的确偏心,你怪为师也没关系
师父!我知道的,我再也不会妒忌小师弟了!我会对他好的!
看到老人有些沧桑的神色,我举起手连忙做出发誓的模样。
如果说曾经师父一气之下赶走了大师姐,我感觉不到他老人家的舐犊之情,那么现在,我切实地体会到了他的后悔与怜惜。
这一次,师父又牵起我与凌驰的双手,合拢在一块。
少年的掌心贴在我的手背,不似之前的冰凉,带着干燥的暖意。
当初我与凌驰心有间隙,彼此不合,握个手也是各怀鬼胎,现在却能心平气和地交握了。
玩心大起,我翻过手掌,彼此掌心相对,我勾起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纹路。
凌驰面不改色地看我一眼,手上用劲,将我捣乱的手握紧,不让我再挠痒痒。
没看出我俩的小动作,师父又开始有感而发。
小莲,不论旁人说什么,你都是为师的徒儿,是苍山派的人,你与同门兄弟姐妹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这里就是你的家。
对着我这样说着,师父又扭头看向凌驰。
驰儿,以前你娘对小莲很疼爱,如今你代替母亲来习武,也要与小莲好生相处。她始终是你师姐,虽调皮顽劣,你也要向着她,莫要让别人欺负了。
虽说基本上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不对啊,感觉最近都是凌驰压在我头上。
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从师父的这番话里,我感觉到了浓浓的父爱!
师父!
我抽回与凌驰握着的手,张开怀抱就要扑师父,结果被少年眼疾手快地拎住了后领子。
与此同时,师父也默默退后一步,看起来并不想与我深情相拥。
凌驰平静地告诫:师姐,别吓着师父,年纪大了不禁撞。
我:哦。
凌驰又说:身为女子,矜持点,师父到底是男子。
我:
我当老爹看,怎么就不能抱一个了。
看到凌驰一板一眼地训我,师父居然满脸欣慰,好像有种烫手的山芋丢出去的感觉。
当年我做错事,最会训我的是二师兄楚山孤,连江夜就会和稀泥偏向我,李寒雨最头铁,给我撑腰,做对做错都怼别人。
现在好了,小师弟都能压我一头管我了?
从师父房里走出来,最近都是待在门派养伤习武的任务,我不用找大师姐莫须有的仇人了,也不用打工赚钱还欠债了,当真是可以心无杂念地修行。
私以为和凌驰的关系是比下山前缓和多了,我每次找他去练剑,他看着傲,但有求必应,甚至还会主动来给我讲解伏神心法。
他给我讲功课的时候,语气温和,侧脸迷人,像极了大师姐,勾起了我脑海里的回忆。
这种时候,我的注意力就会被打散,眼前的少年貌似就与年轻的大师姐重合了。
我不知道如今的她是何模样,应该还是风姿绰约,温婉清柔吧。
可凌驰又说,他娘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咬他爹。
那么温和的大师姐发脾气咬人,我很难去想象,依着我在采风馆的经验,这大概是一种释放情绪的情趣吧。
夫妻之间的乐子。
师姐,第四层的心法都懂了?
脑袋被书籍轻轻敲了一记,视线聚拢,我看着面前鲜活的少年,暗道不好,尴尬地转开脸。
看着我回答。
不给我躲避的机会,凌驰伸手扣住我的脸盘子,手指一挤,我脸上的肉都堆起来,只能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大、大胆!敢捏师姐的脸!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我睁大眼。
你不听课,我不仅敢捏,我还敢拧着转。
被数落了几句,凌驰松了手,我揉着自己的脸,与他拉开了距离,嘀咕着,你和你娘好像啊,不怪师姐睹脸思人。
你又看我的脸想我娘?
不准哦!那你把脸捂起来,不然就是干扰我练功!反客为主,我哼哼一笑。
凌驰看着有些被气到了,将手中的秘籍丢下,这都是正常的。
我索性彻底放飞思绪,唠嗑道,我很想见大师姐啊,所以就借着你的模样想想嘛,都是母子,别那么小气。
听我这么悠扬的语气,就断定我此刻是无心钻研武学的,凌驰干脆扳正我的双肩,让我与他面对面。
这样相对而坐,我想扭一扭头,又被他固定住了脸。
再次被捧住脸,只能直直地与他对视,我不禁挑起眉梢,小师弟,这是什么新玩法?
让你看个够,看到吐,行不行。
马上明白过来凌驰的意思,他长得好看,但向来不把自己的容貌放在心上,也不喜欢我对着他的脸想大师姐,现在倒是愿意让我看个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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