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他终于也轻拥着她闭上眼。
翌日,直到楚景玄洗漱梳洗妥当准备去上朝的时候,虞瑶依旧在睡。
他又试一回虞瑶额头温度,亦如昨夜那般无生病迹象。
楚景玄从凤鸾宫出来。
上得御辇,他吩咐常禄:晚些让周太医来请个平安脉。
那之后楚景玄便如常去上早朝。
从早朝上下来,待与大臣商议过诸般事宜,他留在宣执殿批阅奏折。
埋头批阅过许久奏折,楚景玄把常禄喊进来问:周太医可去过凤鸾宫为皇后看诊?
常禄躬身道:回陛下的话,周太医已请去凤鸾宫。
方才奴才打发人去问,道皇后娘娘未起身,周太医也唯有耐心恭候。
可要再派人去一趟凤鸾宫?
楚景玄搁下朱批御笔:什么时辰了?
常禄又禀:回陛下,现下约莫巳时三刻,快到晌午了。
昨夜虞瑶在他面前那副疲态,楚景玄觉出些许不对。醒来到他去上早朝前,虞瑶始终在睡着也颇反常,更不必提迟迟未起身。放在往日,即使夜里睡得迟,她也会惦记着该服侍他起身,不敢多睡。
思忖间,正欲吩咐摆驾凤鸾宫,底下的人禀报周太医前来回话。
楚景玄便命把人传进殿内。
周太医入得正殿。
行至玉阶下,躬身垂首与楚景玄行过礼,他向楚景玄回禀一件事:陛下,皇后娘娘,恐有中毒迹象。
如是一句话使得楚景玄心神一凛:皇后怎么了?!
周太医道:微臣为皇后娘娘诊脉,不曾发现娘娘身体有其他病症,然细细询问,知娘娘近来隐约有些嗜睡,微臣又为娘娘施针,于是发现些许的异样。据微臣推断,皇后娘娘应是中毒,只现下毒性不强,除去轻微的嗜睡外,未曾有其他表象,兼之娘娘近来本便较往日操劳,故不甚明显。
皇后娘娘平日里入口一应吃食均有宫人重重把关,近来又不曾用药。
是以微臣斗胆猜测,那毒恐下在沐浴所用的水中。
楚景玄一双眸子幽邃如寒潭,眼底戾气尽显。
说下去。
周太医又道:近来天热,沐浴本便相较其他时节更为频繁,药若下在水中,既可有药浴之效,又不易引人觉察,或也是目下毒性甚微的因由。然若长此以往,恐对皇后娘娘的身体大有损伤
楚景玄问:皇后可知此事?
不曾令皇后娘娘知晓。周太医回,微臣只与皇后娘娘说无甚大碍,药方也只道是用来调理身体。
楚景玄颔首,面色沉沉对在一旁听候吩咐的常安道:此事交由你去办。
太后这几日身体欠恙,皇后多半会去清宁宫侍疾。
你便趁此机会去查探。
但不可引发动静,不可叫旁人窥知内情。
常安便领命应是。
楚景玄让他们暂退下去,却兀自久久坐在龙案前,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精致的石雕。
周太医来凤鸾宫请平安脉,虞瑶未往心里去。
这也是个宫中惯例,且往日周太医也为她请过平安脉。
从周太医口中得知自己没有大碍,嗜睡应与近日操劳多、思虑重有关,本便揣着一肚子心事的虞瑶不疑有他。周太医开了药方调理,她喝过药歇息过小半个时辰,人精神一些,又去清宁宫服侍虞太后。
前两日虞太后忽呕血昏迷。
虽勉强撑过去醒来了,但这几日一直不分白天黑夜昏昏沉沉在睡着。
原本有所好转的身体再一次垮下去。
虞瑶看着这般躺在床榻上须得有人日夜服侍的虞太后,只觉往日多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光也凋零了。
她在清宁宫侍疾,不知凤鸾宫发生些什么事。
待暮色四合、天色渐晚,她带着流萤和流月从清宁宫回到凤鸾宫,凤鸾宫已看似一切如常。
命宫人准备热水以伺候虞瑶沐浴时,流萤发现有个小宫女一直不见踪影。
那名小宫女向来负责沐浴梳洗有关的事宜,此时不见她,不免要问,问起都道小宫女生病告假。
流萤未多想,关心过两句便罢。
将那名小宫女带走大半日的常安却已去向楚景玄复命。
从这小宫女的住处搜出一点未用完的毒药,一番审问过后,她承认自己在皇后娘娘沐浴所用热水中下药。因那毒药溶于水中便无法觉察,又有花香遮掩些许气息,便未叫旁人也发现不对。
常安躬身与楚景玄回禀从那小宫女嘴巴里撬出来的话。
楚景玄眉眼微沉:受何人指使?
此前昭熙殿有一名小宫女被皇后娘娘在御花园的湖中发现尸体。
后来事情查下来,牵扯到一名小太监,那小太监被送到慎刑司后认罪伏诛,这小宫女与那小太监有旧情。
小宫女称,因那件事心怀怨恨,是以对皇后娘娘下药。
再问,只道受霍贵嫔指使。
常安便又说了自从被禁足又被贬贵嫔以后,霍雪桐时常在毓秀宫中咒骂皇后娘娘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