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落九天听得一愣一愣的。
人家魏公子并不曾吵嚷。
将军不厚道啊。
苏念安一双大眼眨了眨,旋即噗嗤笑了出来,表哥让傅世子操心了。
傅时厉倒也大方,无妨。
落九天十分自觉地退了几步远,给将军与小娘子制造机会。
苏念安今日是来送醒酒茶的,她不打算再继续主动,此前只怕是吓坏了未来夫君,她可不是一个随便的小娘子。
故此,苏念安准备对傅时厉徐徐图之。
而傅时厉却很诧异,这娘子为何不主动了?
是被魏子初与穆元景分神了么?
傅时厉面色清冷。
两人互相揣度着心思,苏念安不便在男子庭院久留,她眼下的行径已经足够离经叛道了。
苏念安把攒盒放下,道:那傅世子,我就先走了。
傅时厉,
这就要走?
不多说几句孟浪话?
这可不像小娘子了。
傅时厉当然不会出言挽留。
清雅居是第一次来女子,傅时厉点头,示意她可以自行离开了。
高岭之花的做派,急煞了不远处的落九天。
人家小娘子一大清早就过来送醒酒茶,难道将军还不能明白小娘子的心意?
将军的心,是铁打的么?
苏念安福了福身,转身就要离开,恰在这时,一中气十足的妇人嗓音从院外传来,厉儿的好友来了?我得亲自过来瞧瞧。
来人是太妃。
傅时厉剑眉微不可见的轻挑了一下。
直觉告诉他,祖母一来,小娘子就插翅难飞了。
太妃由一众仆从簇拥着走来,万字不断头十样锦妆花褙子衬得她雍容华贵。
太妃笑起来温和慈祥,一看见孙子的庭院中站着一个小娘子,太妃的眼睛在发光。
不容易啊!
竟然有小娘子敢接近这个臭小子!
礼数已经算不得什么事,爱孙的婚姻大事才要紧。
倘若傅时厉还未弱冠,太妃倒是不会着急。
可傅时厉如今二十有五了,这个岁数放在时下,算是大龄未婚男子。还是个七煞之名的男子。
加之傅时厉的战神名声在外,纵使小娘子们爱慕他,可也只敢偷偷爱慕,谁能有苏小娘子这般胆大?
太妃就喜欢果决勇敢的小娘子,她笑眯眯的走上前,抓住了苏念安的一双小手,上下打量着她,笑道:哎呦喂,这个丫头真是愈发水灵,比上回还要精致好看呢,这么好的小娘子打着多少盏灯笼也寻不着啊。
苏念安被夸得一阵飘飘然,她又不能立刻反驳,未免太不给太妃面子。
苏念安腼腆一笑,太妃较之上回,也精神多了,我瞧着太妃依旧貌美呢,就是年轻女子也比不得您肌肤白皙。
太妃一听这话,立刻精神矍铄,笑道:丫头的小嘴可真甜!谁要是能娶了你,可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念安怪不好意思,继续夸赞太妃,太妃是我见过最慈祥的长者,一看见您,我心里就踏实。
傅时厉,这是互相吹捧之术么?
落九天惊呆了。
虽然太妃与小娘子相差岁数甚大,可性情着实相似啊。
太妃与苏念互相吹捧了片刻,太妃又开始推出她的爱孙,道:丫头,厉儿虽不苟言笑,可为人心地善良,你莫要怕他。
苏念安莞尔一笑,太妃,我知道的呢。傅世子不仅人好,也生得俊美,以我看,京都无人能及他。
傅时厉快受不了了,面色沉沉。他未置一言,仿佛一心深藏功与名。
落九天又诧异的发现,太妃与小娘子似乎都很喜欢夸赞将军。
这个癖好,也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魏子初被吵扰醒了。
他不是习武之人,醉酒之后难免有后劲,这一夜几乎沉睡,从未醒来。
有意识之后,他除却一阵头昏脑涨之外,脸上、脖颈、手臂上甚是痒。
魏子初直起身子,见表妹也来了,他拧眉表示自己的不悦。
一个小娘子岂能来男子庭院?
不行!
他回去得好生教教表妹。
姑母走得早,苏家那个坏老太太恨不能把表妹推入火坑,岂会真心教她规矩?
魏子初苏醒之后,更是父爱泛滥。
表哥,你醒了?苏念安走了过去,可有哪里不舒服?傅世子是武将,你不能与他比较的,下回莫要拼酒了。
魏子初一怔。
表妹这是什么话?
他比不上傅时厉那只老狐狸?
魏子初儒雅一笑,掩盖一切阴霾,这便看向傅时厉,傅兄,还是你酒量更胜一筹,寻常时候应该经常饮酒吧?不像我,几乎是滴酒不沾。
魏子初逮着机会,就想把傅时厉压下去。
傅时厉眸光微眯,也笑了笑,魏兄,你酒量差,下回我可以陪你练练。有些事,就算资质差一点也无关系,后天勤勉即可。
傅时厉见招拆招,顺势就把魏子初压了下来。
两人皆是面上带笑,可视线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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