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苏培盛与闲云院的侍女、太监都谨遵规矩,不是候在外间就是在仆从房呆着,谁也没有透过半开半掩的窗户往主屋窥探。
此刻,只有胤禛一言难尽。
他近距离看着原本的身体摆出了奇奇怪怪的动作,横看竖看都不能将此与金仙功法挂上钩。
武拂衣做完前三节,回头问:“动作要领与发力点,我都说明了。如果没有不清楚的地方,你就来一遍,让我瞧瞧学了多少。”
胤禛:……
他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武拂衣越是说得认真,他越是觉得场面很荒唐。
“我……”
胤禛试图组织语言,拒绝这样古怪的动作。
武拂衣却容不得胤禛说不,“怎么,你的记忆力是和鱼一样差吗?还是你承认不善骑射的特点刻在灵魂里,并且有趋于严重的架势,让你退化到连简单的炼体术也完不成了?”
胤禛被当面讥讽,脸色阴沉下来。
反正没有旁人,也没必要继续维持白天给福晋请安时的演戏。他不是真正的武氏,这老鬼还真敢一言不合就责骂。
“哎呦,你还敢不高兴。”
武拂衣指向自己,“忠言逆耳,你懂不懂?我是在牺牲睡眠时间帮你强身健体,你居然敢嫌弃,应该叫苦的人,是我。你有什么尴尬的,我用四贝勒的身体都练了,你顶着武格格的身体为什么不能练?做人,拜托要讲点道理。”
胤禛仿佛被打了一巴掌,又被给灌了一碗糖水。
巴掌疼不疼,糖水会不会把他呛着,武拂衣都是不管的。反正,这会反话、正话都叫这老鬼说了。
话已至此,胤禛也没拖泥带水,但他提出一个要求。
“行,我练,但你也答应一件事。这个金仙炼体术,有朝一日让我的兄弟们都给练起来。”
胤禛总觉得武拂衣教出这套功夫有看他笑话的心思。
虽然没有证据,但直觉就如此坚信着,这功夫绝不会是真的金仙炼体术。那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能把兄弟们都拉下水就好了。
武拂衣听到这个要求,差点嘴角一抽。
想象一下,迎着朝阳阿哥们与格格们列队站好,一起跳广播体操的场面。怎么说呢,那画面太美,差点让人笑出来。
“有道理,好想法。”
武拂衣同意了,“这件事,我记下了,某天一定会如你所愿。”
胤禛得了保证,也不继续别扭矫情,真的原地练起了十八金仙炼体术之人界版。
一边原地踏步,一边还念着刚刚听到的口诀,“气始足下,涌泉着地。双臂摆动,始见平衡……”
武拂衣面容严肃地看着,时不时纠正胤禛的动作姿势,心中却暗道好家伙!
胤禛居然她胡编乱造的口令都给背了下来,一字不差。
这是不是意味着,有的人嘴上说着嫌弃,其实内心也挺诚实地期待着广播体操的功效?
类似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直到腊月初十。
除了初一去福晋房里休息,武拂衣每天晚膳后几乎都来闲云院。
一方面与胤禛拟定派去各个养牛农庄的人手安排,另一方面监督他学会了第十八套广播体操,更是每天天不亮就将人冻起床。
接连十多天,胤禛重新养成了天不亮就醒的习惯。区别与以往是去上朝,如今他是用武氏的身体早起练功。
按照一天三次,每次两遍的量,没想到这套被吹嘘是金仙炼体术的奇怪功夫还真的有些用。
胤禛觉得身体真的比以往要精神,而且也少了伏案工作后的肩颈僵硬。
他确实有一堆要完成的工作。
将武拂衣捎来的历年避痘档案都翻阅一遍,找出其中与养牛农庄有关词条。
此次派出的调查队要着重走访这些农庄,询问天花来袭时,养牛户们的得病情况。
调查队的最终名单确定了。
不出所料,胤禛发现名单上不全是他最初提到的五十个人,删减了八位。
武拂衣也给出了原因,那八人在年节期间主观上不愿意离开京城,而更希望陪伴家人。
这个理由有几分真几分假?
胤禛就当做它是真的。至于武拂衣是否蓄意安排自己的人手,有的事难得糊涂。
人选既定,武拂衣设计了有关牛痘与天花的调查问卷,让这些人分头上路去侦查。如果一切顺利,最快在元宵前后就能收到第一波反馈。
忙碌没有到此为止。
腊八过后,春节其实就是开始了,四贝勒府迎来送往的礼单都需要四贝勒过目。
武拂衣必须了解宫内过年的各种注意事项,那都需要胤禛不错漏任何细节地说清楚,这一堆规矩是容不得出错。
某种意义上,繁文缛节比政务还要令人厌烦。
在每天晚上不断学习中,终于熬到了腊月十七,钦天监推演得出这一天是今年皇上封印的吉日。
皇上封印,各处官府也要封印,通俗点说就是大家放假了。
‘啊,今天是个好日子……’
武拂衣没能忍住,尽管她也想稳重,但还是在心里唱了起来。
直到来年正月十六,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用上朝了
虽然不上朝不意味闲下来,还要去宫里与康熙一起写福字,以及操办各类年节事宜,但放假总是令人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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