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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这等场合,她是以元宗天骄的身份出席,她的颜面即为元宗的颜面。她这般人前失仪,丢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脸,更是整个元宗的脸。
    可事实是她没离开。
    她只站在原地,双手发颤地攥住衣领,试图对北殷寒石说话。
    喀咯
    然无论如何张口,她都只能从喉间发出隐忍到极致,方能有的极度痛苦的奇怪音节。那音节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如凡人做梦呓语,她根本说不出哪怕半个字。
    意识到这点,楚秋水面上痛苦之色加深,血也流得更多。
    短短数息,金色落霞被彻底染红,连带周围衣料也染红不少,她几乎成了个血人。都这样了,她却仍然不管不顾,手指险些要扯烂衣领。
    拂珠就是凝碧
    拂珠就是凝碧!
    为什么,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她却说不出口?
    楚秋水又气又急,眼里都逼出泪来。
    北殷寒石见状,以为她疼得受不了了,连忙起身,扶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徒儿,为师知道你难受,快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守好灵台,为师这就给你拿药。
    楚秋水流着泪摇头。
    不。
    不是的。
    她其实想告诉其他人,那样的动作,那样的音色,分明和当年凝碧对她动用的一模一样所以错不了,拂珠绝对就是凝碧。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也动用不了灵力和灵识。
    她只能干坐着,宛如四肢瘫痪的废人,等北殷寒石给她拿药。
    北殷寒石边从须弥戒中取药,边紧张地看着她,以免自己取药的这点工夫,她的症状突然加重,届时别说喂药了,临时找医修恐怕都有些来不及。
    想起刚收徒那会儿,爱徒可谓日日夜夜地饱受煎熬,北殷寒石看她看得更紧了。
    他视线牢牢盯着楚秋水双手上方。
    却原来,楚秋水之所以会攥住衣领,也之所以会吐血说不出话,乃是因为她那没被衣领遮挡着的脖子处,似乎有什么活物正在其内游走般,皮肤肉眼可见地一鼓一鼓,教人望着就觉心惊。
    注意到游走频率不知何故竟比平时要快,北殷寒石不敢耽搁,他迅速打开所有玉瓶,分别从中倒出一或两颗丹药,汇聚成一大捧,送到楚秋水唇边。
    楚秋水喘息急促。
    同样察觉到自己比平时更难受,楚秋水努力张开嘴,让北殷寒石喂她丹药。
    由于以往发作时间还算固定,更不会突然爆发,平时楚秋水能用北殷寒石特意寻来的灵水一颗颗地慢慢服药,如果嫌苦,也还有特制的蜜饯糖果在等着她。
    哪像此刻,事急从权,她极艰难地就着从喉头涌出的血进行吞咽。
    她眼泪流得更多了。
    这边忙着服药,那边众人则仍沉浸在剑意之中。
    好巧不巧,多亏楚秋水在吐血,主殿内很快便出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这血腥气令得白剑上的赤红色泽更像是流淌着的热血,于是剑意的暴烈之中,又多了点若有若无的肃杀。
    沉浸着的众人当即越发沉浸,一时间,偌大主殿里,除心系爱徒忙于喂药的北殷寒石外,再无第二个人关注楚秋水。
    连同元宗其余弟子都在闭着眼睛,尽力感知那肃杀之意。
    直至北殷寒石突如其来的惊叫,才终于让众人惊醒。
    徒儿!
    北殷寒石简直目眦欲裂。
    众人循着望去,这才发觉楚秋水不知何时竟浑身是血,刚刚那股血腥气赫然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然后发觉她应当是先吐血,后服药,只料想服药期间出了什么问题,症状不减反重,这便导致她不仅吐血,她还
    有人叹息着别过头。
    仍在看的人就见楚秋水瘫软在座位上,明明口齿间还含着丹药,她却痴傻了似的两眼发直,不吞咽,也不咀嚼,就那么毫无仪态地任由血从齿关内流出,带动丹药也滑落出去。
    啪。
    丹药坠地,骨碌碌地滚了一小段,被北殷寒石给挡住。
    这一下令得北殷寒石从惊痛中回神。
    顾不得思索爱徒怎会如此,北殷寒石发现什么,瞳孔骤缩。旋即没再给楚秋水喂药,他迅速收起手中剩余的丹药,边设下屏障,边往后退。
    周围反应过来的元宗弟子跟着往后退。
    众人见此不明所以,却也有样学样地往旁边让了让,布下些屏障。
    刚布置完,就听一道奇异的哭嚎声响起。
    这哭声实在诡异,根本不像是人族能发出的,而像是什么野兽,或者恶鬼,那种凄厉尖锐,直听得众人汗毛倒竖,后背生汗。
    待发现这哭声源头竟来自于楚秋水,众人瞠目结舌,却也终于记起某个传闻。
    传说中,连魂魄都可灼烧
    啊啊啊啊!
    一改刚才一动不动的痴傻模样,此刻楚秋水疯狂地甩动四肢,似乎要以此摆脱那灼烧魂魄的痛苦。
    她身体不停地抽搐,从座位折腾到地面,地面很快汇成一滩血泊。她在这血泊中翻滚,哭嚎着,尖叫着,嘶喊着,不复平时仙子模样。
    再看她皮肤,早在她哭出第一声时就烧得通红,甚而她周身都隐隐有红光冒出,主殿内的温度也随之升高。许是因为太过痛苦,她双目睁得极大,大到眼珠几欲要脱出眼眶,嘴巴也因流血而宛如血盆大口般,狰狞之极,也可怖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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