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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场面,看在修士们眼中,哪还能叫蓬荜生辉,这根本是西王母的蟠桃盛会,观礼者个顶个全是只存在于传言中的人物。
    修士们都能有这种感觉,凡人们更是直观地明白何为天骄。
    特别是听到对面修士的谈论,似懂非懂地得知这场及笄礼到底有多与众不同,本就有些束手束脚的街坊邻居们顿时更加缩头缩脑,连眼神都不敢往对面瞟。
    万一有哪位大能看他们不顺眼,突然动手,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万万不能得罪修士。
    还是少时受了拂珠影响,对修真界没那么敬畏的曲从渡谈笑着道:今日见闻,等到七老八十,头发白完了,牙齿掉光了,我也还能对子孙后辈炫耀,我曾与修真界的大能同坐一席,一并观礼这才是谈资。
    这话一说,街坊邻居们恍然大悟。
    对啊。
    都是观礼的,都想凑个热闹看个乐呵,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没见那些修士都在偷摸盯着大能瞧,根本没空关注他们这些凡人?
    何况曲从渡是谁,他跟拂珠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他的位置也被安排得能跟老一辈们平起平坐,足见姬家对他的重视。他都能以平常心观礼,他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怕,但也不至于怕到不敢观礼,不然回头传出去多丢脸。
    街坊邻居们慢慢挺直腰背。
    见自己说的话还算有用,曲从渡转头,冲被特意安排得跟他隔着老远不说,还被随行的赵家人给戴上帷帽,谨防被他看到脸的赵翡笑,比口型说别怕。
    说完了,曲从渡看不出赵翡可有做什么表情,只能看她点头,这是回答他不怕。
    他便又笑了下。
    然后余光瞟到对面的解族,想起昨日和拂珠的谈话,他皱了皱眉。
    时间渐渐流逝,无论远的近的,各方都来了人,将姬家特意腾出的场地坐得满满当当。
    好在就像之前开门迎客时多却不乱,这场地也是,繁多却不繁杂,热闹却不喧闹,入目一切皆井井有条,没生出半点乱子。
    注意到这点的修士不免有些惊叹。
    姬家安排得也太稳妥了。
    有其父母必有其子女,无怪乎拂珠那么优秀。
    便对接下来的仪式愈发期待,特别是笄者的就位,拂珠若没传言中所说的那等沉静气度,怕是要镇不住这场子。
    及至所有宾客全部入场,姬彻之和乔应桐终于得以落座。
    注意到这点,窃窃私语立时停住,众宾客正襟危坐,听主持仪式的赞礼说了几句,便请笄者出东房。
    顿时所有目光都转向东房,切切实实的万众瞩目。
    诸位只大致看过留影石,并未真正见过拂珠的大能也纷纷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中界太大,每年都有天骄横空出世,也每年都有天骄及笄及冠。但于凡间举行笄礼,这还当真是头一遭。
    毕竟就一般而言,由凡人成为修士后,在进入修真界前须得同凡尘俗世彻底分割,所以像什么杀妻证道、杀夫证道之类常见得很,亲缘也不例外,当断则断,不断日后必受其乱。
    拂珠显然没断。
    不仅没断,她还似乎有意要让亲缘更深刻
    该说不愧是天骄?心思与常人格外不同。
    东房内,丹愫最后给拂珠整理了发髻和衣摆,将她送出去。
    笄者就此露面。
    虽已是初春,但皇城尚未回暖,采衣单薄,楚腰纤细,未被挽进鬟髻中的几缕青丝随风摇曳,拂过少女娇嫩红唇,平添三分好颜色。周遭不断有目光投射而来,她没有理会,兀自微微垂眸,安静缓步而行,衣摆随步伐翩跹着,似要开出皇城的第一朵花。
    这番形容令得有人没能忍住,失态地倒抽一口气。
    有名赋曰《洛神赋》,当中那句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恰应眼前这位笄者,名副其实的美人。
    不会错了。
    等美人榜更新,姬家拂珠必会登榜。
    笄者已至,很快,三加三拜,一应步骤全遵循古礼,没有丝毫纰漏。
    修士们对此没什么感觉,只能侧耳听对面那群凡人小声感叹,说姬彻之和乔应桐是真的疼拂珠,这场笄礼办得太好了。
    具体好在哪,凡人们没有细说,只一个劲儿地感叹好啊,可惜啊,听得修士们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借着那句可惜联想到这岂非是在表明,拂珠与姬家的亲缘当真要继续维持下去?
    这倒并非说亲缘不好,而是亲缘说白了,其实就是因果。
    生恩养恩大过天,这种源自血脉的牵扯本就足够深刻,若继续牵扯下去,除非生死,否则永远都无法分割。
    这于修行无疑是弊端,没谁愿意扛太重的因果。
    拂珠能不知道吗?
    就算她不知道,她的师父师兄焉能不劝告她?
    但她仍然选择坚持,要么是真的不想抛弃这份亲缘,要么就是她别有用心。
    不过就目前来看,原因多半是前者。
    什么样的家庭养什么样的人,作为父母,姬家夫妇全心全意地为拂珠,这等言传身教之下,身为女儿的拂珠自然也想予以父母相应的回报。
    所以像他们这些修士可惜的是拂珠担着因果,日后修行恐会坎坷,那群凡人则应当是在可惜拂珠无法像普通人那样承欢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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