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形容让累身形僵住,鬼这种生物的确是不死的,但并没有将人转化成鬼的能力,累自己做不到,也从没听说别的鬼可以做到。
唯一能办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鬼舞辻无惨——所有鬼必须遵从其命令和控制的主人。
“这座山总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刚才我就想驱一下魔,既然你不知道死徒,那就太好了。”
言峰士郎双手交握,仿佛在向神祈祷:
“如果好心帮忙指路的孩子,不小心被我净化掉,那可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熟练地进行洗礼咏唱仪式,既为了驱除山中的不祥,也是言峰士郎对这孩子的检验。
如果对方是死徒,必将在这神圣光辉中化为尘埃,灵魂也回归到应有的“座”。
但如果不是死徒,那么仪式只会驱除范围内的恶魔或咒灵,对人类不会产生任何损害,就比如旁边安坐的甚尔和小惠。
“等等,你在做什么?!——”
以言峰士郎为原点,快速扩张至半个山头大小的银色结界,让累有种非常可怕的预感。
必须要阻止对方!
仿佛有个极度阴森的声音在他心底咆哮吼道,必须阻止这个人,否则他就会失去非常重要的东西!……
和鬼的生命存在一样重要!
累双手伸出,蛛网状的猩红色丝线团飞出,似乎要将两个男人还有小婴儿分别裹住。
但是,有一个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在丝线切割出去的瞬间,禅院甚尔就来到了他面前。
轰——
身为鬼的累,只感到一股差点把身体生生击碎的力道砸在腹部,随后他就整个倒飞出去。
怎么可能?
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在倒退,他撞倒一排参天大树,后背狠狠砸在山壁上。
不可能!
人类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
在不用武器的情况下,黑发男人力气比他这个鬼还大,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愿主怜此哀魂。”
咏唱完毕,言峰士郎看向禅院甚尔的方向,那里已经倒下了好几棵一人合抱的大树,男人正漫步从飞尘中走出来。
禅院甚尔拎着昏过去的男孩,不过现在的对方已经不像刚才见到那样,头发和皮肤都无比苍白,而是变成了和普通人一样的黑发,还有正常的皮肤颜色。
要说还有什么异样的话,大概只剩下他脸上奇怪的红斑,不过这并不影响这孩子清秀的相貌。
“咦?难道只是附身吗,不应该啊?”
看到刚才血网那种特化攻击,言峰士郎心中还微沉下去,以为可能是不知情下被转化的死徒,结果净化过后对方居然没有消散,反而却变回人类的相貌。
洗礼咏唱可没有把死徒变回人类的威能,也就是说对方还保留着回归人类身份的一丝可能,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死徒。
变成鬼的年纪十分幼小,但之后活了数十年的累,已经具有成年人的思维。
在他变成鬼的那时候,发生过的事让他怎么也无法忘怀。
因为身体孱弱,连奔跑都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他先天就不能和其他小孩一起玩耍。
生下他的父亲和母亲对累十分愧疚,一直希望能找到办法治好他的体弱,直到他们一家人碰到鬼舞辻无惨。
无惨大人扮成医生,让他喝下了一滴血,从那以后,他就变成不能活在日光下,也必须以人肉为食的鬼。
起初他的父母怀揣着不安,帮自己寻找尸体为食,但别人家的尸体突然消失,只会给镇上带来骚乱。
有一段时间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进食,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杀死了来家里做客的亲戚。
父亲怒声斥责,母亲也失声痛哭,当时的他无助而迷茫,直到某一天晚上,他的父亲拿着刀出现在他的床头。
后来……后来的事……!
累拼命挣扎,不想再继续进行下去,他猛地坐起身,发出变成鬼之后就不曾有过的剧烈喘息。
“醒了吗,来吃点东西吧?”
比阳光还温暖的声音对他说着,虽然此时的累完全怔住了。
他面前是散发着久违香味的米粥,但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吃惊,而是因为……
他坐着的地方,有阳光正洒落在他脸上,带着和红发青年一样温柔的感觉,却没有将他烧作灰烬。
“教父——”
坐在他被褥边的小婴儿举起手,想碰碰教父递给对方的碗,被言峰士郎轻轻拿开手:
“这样没礼貌,不可以,惠酱。”
“没、礼貌?”
小婴儿在被子上打了个滚,两手抓住自己的小脚脚,好奇地望着变得不白的累,用小手指指他说:
“哥、哥?”
累的瞳孔动了一下,没有管那根接近自己脸的手指,目光直直地望向小孩又大又亮的眼睛。
言峰士郎将粥交给他,用一只手挡住小惠的手指,给他握成小拳头:
“对,是哥哥,不可以指哥哥,惠酱去吃自己的粥好不好?”
“不要,教父喂——”
不习惯吃本地粥的小惠难得耍赖,想要监护人喂他嘛,就在言峰士郎伸手去矮桌上拿碗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脚。
只见筋骨分明、脚板厚实的脚掌上,大脚趾和二脚趾在小惠的后领上一夹,小惠就像被抓娃娃机一样给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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