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身边,垂眸,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在还没想说什么之前,路西加的嘴巴已经动了动。付河注意到,低头,将耳朵凑近她。
刚刚是想念,现在则是欢喜。真实的相见和通电话是不一样的,他站到她身边,便让路西加觉得方才一路上那股一直飘在心头的情绪终于落了地。
舒了一口气,路西加不自觉地扶了扶肩上的书包带。
怎么了?不舒服?
见她欲言又止,付河主动问。
路西加摇摇头,随后也凑近付河,在他耳边问:你真的不发烧了吗?
这次,付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路西加低了低头,忽说了句:你摸摸。
看着那个就在眼前的额头,路西加意识到,在他们相处这么久的时间里,付河从没主动做过太过亲昵的举动。他一直保持着极好的绅士风度,没有让自己经历过任何尴尬或不适的时刻。
其实路西加以前也在父母的介绍下相过亲,只有一次。她记得那次是和那个男生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稍微有些恐怖,但她其实并不怕,可放到中场,在周围的人尖叫时,那个男生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黑暗的环境里,她一下子就起了鸡皮疙瘩。
并不熟悉的人做出这样的动作,无论出于什么心理,无论这个人长什么样子,她都会觉得自己有被冒犯。
于是,从那以后,她便明确拒绝了这类活动。
不知怎么想到这件事,路西加不自觉抬了抬嘴角。
但付河就不一样。
她抬手,将手掌覆上他的额头,然后又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
嗯,不烧了。
说完,发现付河已经站直了身子,在含笑看着自己。
隐隐能知道付河在笑什么,路西加却还是在心头止不住的跳动中问:笑什么?
付河抿着唇摇了摇头,问她:可以拥抱一下吗?
路西加没说话,无声的对视后,她朝他笑了笑。
面前的人张开双臂,她的整个身子都被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路西加感觉到有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后脑勺,他的呼吸声也很近,很近。
耳朵好烫。
西加,新年好。
耳边的声音太近,付河的声音又太温柔,竟像低声呢喃,产生了无数回音,串成一段直入人心的催眠乐章。这无端让路西加想起一句歌词,难及给最爱在耳边,低声温柔地唱。
无意识地动了动脑袋,鼻子蹭过付河的肩膀,路西加还能感受到仍覆在其上的凉意。
心头微动,她抬手,也环住了这个刚刚穿越了城市和冬天,来到她身边的人。
随后,她抵着他的肩头,仰头笑道:新年好。
还没过十五,这个年就不算过完。
这句祝福还有效,他们谁都没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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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及给最爱在耳边,低声温柔地唱。TWINS《下一站天后》
第17章 那为什么,没有治好你
天气刚刚暖和起来的时候,公司便开始铺天盖地地为纪子炎的演唱会宣传。一个月后,巡回演唱会在北京启航。
因为是第一站,所有工作人员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演出服的设计复杂,路西加怕出差错,特意排开了工作时间,全程都带着田柚跟着。
给自己的偶像工作,田柚这小丫头比谁都卖力气,一直到演出开始之前都还在对几套衣服的细节反复确认。等纪子炎终于换上了路西加设计的最后一套衣服登台,田柚才松了一口气,可怜兮兮拉着路西加的胳膊,问自己能不能到上台的那里去偷偷看一会儿。
他们的工作已经做完,只要不妨碍到其他人,应该没什么关系。看田柚一晚上忙得连口水都没喝,路西加实在是拒绝不了这样的请求,于是点了点头,带着她到了舞台旁。
任何一场演出都是这样,舞台上在按照编排,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个又一个的节目,但舞台背后,后台却永远杂乱,总会有找不到的人,总会有突然不好用的设备。周围的人都在高度紧张地盯着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工作,路西加和田柚躲到一个不挡别人路的角落,探头朝舞台上望。
吵闹声中,忽然响起一个小孩子的哭声,路西加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看到一群穿着舞蹈裙的小姑娘。
对了,路西加这才想起来,下个节目子炎会跳舞,一起表演的正是这些小演员们。
小演员们是分成两边入场,凑巧,熟悉的舞蹈老师在这时到了另一侧,留在这边带队的老师似乎只是临时过来帮忙的,再加上那个小姑娘许是太紧张,这会儿不管那位老师怎么哄都不管用。小女孩一直仰头大哭,两只手搅在一起,将大拇指攥得通红。小孩子在情绪极为激动的时候,往往都是听不进别人的话的。蹲在一旁的年轻老师焦急地猜着小女孩哭泣的原因,问了很多个问题,小女孩却一个都没有回答。
眼看着小姑娘都已经要哭花了妆,而上台的时间也已经越来越临近,路西加朝那边走了几步,蹲到小女孩的身边。她轻轻拽了拽小女孩的手,试探地问:为什么哭啊?是鞋子的带子松了吗?
哭声一下子减弱了几分,小女孩终于将一直仰着的头颅放下来一些。看了路西加一会儿后,她点点头,又有两颗眼泪从眼角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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