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是不知道欢房是什么吧?”她讥笑,同她少女纯稚的样貌格格不入,“我族兽王正室伴侣一定要同族,殿下的正室只得一胥壬丘,而你,”她说着,抬手指了川兮的脸,“既非羌狼,更非兽族,是讨不到名分的,只能做个服侍的欢房!”
川兮看着她指在脸前的手,敛了眉。活了近百岁,这还是第一个敢如此指她的人,还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那你想讨什么名分?”她坐起身,寒了眸子冷声开口。
凛然端坐,肃目华威,贵胄之气浑然天成,是身居高位,日久浸染才有的高贵气势。时云予被她由内而外散发的凌威一压,抖了抖手,直愣了许久才壮回了胆子开口。
“和你没关系,反正兽族古制在,你肯定讨不到名分!”
“本宫敢反天道卸任国佑,反个兽族古制,有何难?”川兮起身负手而立,只淡淡说着,已是气势万钧。她已许久未以本宫自称,一开口便不自觉的显了当年睥睨视下,主宰万民的国佑公主之姿。
时云予指着她的手用了用力,又怯了下去。
“你……你藐视始祖……悖逆天道,反叛古则,小……小心活不过新祀!”
恶言一出,尾音还未落下,身后已是劲风冲来,吹散了她的发。而后一声狼嚎,紧贴着她的耳旁嘶鸣。
千也没有下嘴,嫌脏,吼完一爪将她按在了地上,管也没管,起身走到川兮身旁,伏低了身子示意她坐上来。
“王宫重地,不妥。”川兮已收起浑身冷傲之气,抚了抚千也的毛发,柔声提醒。
千也歪头甩掉她的手,身子用力撞了她膝盖,迫使她跌到她背上,而后就这么驮着她走到时云予面前,凌厉狼眸冷冷看着她。
她无需说话,便昭示了川兮的身份。能坐在她背上的人,那便是这世上最高贵的存在,是众人匍匐仰望的神祇!
时云予感受到了她在她心中的高贵,却是对千也没有敬畏之心。短暂的惊吓过后,想起千也的身份,立马搬出了兽王。
“殿下是兽族的殿下,如此在他族面前屈尊,辱的是兽族,我要告诉父王!”身为兽族王承,代表的是兽族,如此屈尊当坐骑,她有父王和整个兽族给她撑腰,虽然心里畏惧千也凶狠的眸子,面上依旧勇气十足。
千也冷冷看着她狐假虎威的模样,只抖了抖脊背,示意川兮伏下身来抱紧她脖颈,而后前脚离地,立起身来仰天长啸一声,垂首,狼眸血瞳已现,居高临下盯猎物一般的盯着她。
川兮伏在千也背上抱着她的脖颈,侧头柔柔看着她。她没有去看时云予,活了近百岁,时云予还入不了她的眼,千也不来,她也不过眨眨眼的功夫便能解决。
可既然千也要护她,她乐的享受。
一狼一人,一个狼眸凌厉,一个深眸柔转,一个凶神恶煞,一个出尘绝世,练白如云的颜色轻伏在烟蓝的毛发上,如嗜血恶魔背负下凡谪仙。时云予仰头看着,恍惚间,以为在仰望善与恶,仙与魔的跨世相恋。
又是一声狼嚎,千也狼口直直对着她吼,气声如浪打在她脸上,她能看到她锐利的獠齿,闻到嗜血的寒冷,好似下一刻,她就会咬断她的脖子。
千也吼完后,川兮捏了捏她的狼耳,“回吧,当午休了,困。”
千也闻言,侧头蹭了蹭她的脸,前爪落下时直接撞开了时云予的身子,驮着川兮回了殿内。
“如此几步路,背回来做甚。”川兮无奈,知她越是说起身份礼数,她越不听,只得念叨了她如此费事,几步路还要背她回来。
她知道千也在帮她示威,其实大可不必,还易招致旁人诟病,何必。
千也将她送到榻前,示意她坐下,而后厚爪一推,不由分说的将她摁倒在了榻上,摧了腕上誓发牵动她的神识,“下次,杀!”
川兮一愣,感觉到她话里的愤怒与杀气,沉吟半晌才捏了捏她的耳朵,“不知身份,如何杀。”
“发刃,穿喉!”千也说的狠厉。她知川兮的意思,只是她不在乎。管什么身份,诅咒她的女人,就得死!
这些年川兮虽发器再没有长回曾经的长度,也已足够对付一个深宫娇贵,且银刃已是练出,取命甚易。
川兮敛起了眉头。只因那姑娘诅咒了她一句,不过是撒气,她竟起了杀心。这几载两人皆在蛮荒,无事发生,她竟不知她心性如此暴戾。
“那你方才为何没杀?”她看着千也,亦没有开口,摧发连思,自神识内问她。
“给你个机会。”
“为何是给我?”
千也没有回话。川兮看着伏在她身上安静专注的狼崽,片刻,明白了。她知道她内心善悯,若她突然下杀手,她定会被她突然的残忍吓到,过后或还会因她无辜杀生而内心难安。
这次她放过那姑娘,不是心软,是告诉她,下次再任人欺辱,她定不饶恕,做好心理准备。
“千千,她并未行恶,只是言语难……嘶~”
千也张嘴咬了她下巴。
“我知你意,言我命数者绝不饶恕,”川兮捏着她的耳朵让她松了嘴,“姐姐什么都能随你,哪怕与世为敌。可姐姐有一规矩,只这一条:莫要嗜杀。”
千也本是四足撑榻伏在她身上,闻言已是将肚皮直直压了下去。无声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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