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御朝身后一招手,凭空出来一人。
那人如影子一般,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送叶二姑娘回去。
黑影领命,已至姐妹俩跟前。
叶娉松开妹妹的手,低声交待,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回去之后莫要惊动家人,记得给我留门。
大姐,我陪你。
你个傻丫头,你陪我做什么?万一真有个什么事,不是连传话接应的人都没有。听话,乖乖回去,等我。
叶娉将妹妹一推,朝温御走去。
郡王,我们去哪?
夜色中,她看不清楚温御的表情,但是她在对方身上没有感受到危险气息,暗想着这位温郡王可能不会把她怎么样。
跟我来。温御道。
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马车行驶在黑夜中,像接应新魂的幽灵车。车壁雕刻着似兽非兽的图腾,暗格小炉应有尽有。
再是宽敞的马车,与空间而言也不过是方寸之间的距离。如此近距离的共处一室,莫名让人忐忑。
叶娉讨好一笑,倒是不敢乱动,猜测着自己会被带去哪里。若真是对待罪犯,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温御突然冷哼一声,竟然敢放火,若再有下一次,你是不是敢杀人?
不敢。借小女一千个胆子,小女也不敢杀人。小女烧的是王家三老夫人的私库,而且王家下人众多,肯定很快就发现走水。最后指多是烧了一些布料字画,金银什么的都不会损失。
书香世家,字画才是传承。
这个小姑娘,倒是有些小聪明。
真是小看你了,你居然说通了王七。
叶娉这下是真的惊了。
她还以为自己行事隐蔽,谁也想不到和她里应外合的人会是王家人。这位温郡王不愧是做刑侦工作的,莫不是在永昌城处处都安插了线人?
若真是如此,她以后行事必须更加小心。
王七爷什么也没做,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
你有几颗脑袋!
一颗。
叶娉缩了缩脖子。
不能卖痴,还能卖惨。
郡王,我也是被逼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他们要的不单单是我的命,还有我全家人的命。我再是低贱,我们叶家再是微不足道,那也是几个活生生的人。蝼蚁尚且知道筑巢为家,抵御天敌,难道我们生而为人,被人如此相逼也不能反抗吗?
作奸犯恶之人,自有律法惩治。
这话,郡王信吗?
若律法真能约束那些王公贵族,世上哪里还有仗势欺人之人,哪里还有欺男霸女之人,更不会有视他人性命如草芥之人。
温御看了她一言,没再言语。
一路沉默,好不容易马车停下,叶娉感觉这一程太过煎熬,像是过了千年万年。抬头一看是刑司衙门,她吓得腿都软了。
怎么会来这里?
完了。
郡王,郡王。她不想进去,矮着身体拖延,小女错了,小女真的知道错了。您不需要动刑,您想知道什么,小女一定如实相告。若有半字隐瞒,就让小女魂魄无依,永世不得轮回!
只有他们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这个誓言比其它的都要重。
温御睨她一眼,此女这般模样实在是丝毫没有仪态可言。听她所言的那些律法规定,不难推测那个地方男女皆平等视之。许是如此,才养得她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也没有对世家的敬畏。
还想做鬼千年万年,你倒是想得好。
小女想当人。
做鬼千年万年有什么意思。
温御刚想往前走,即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拽住。低头看去,小姑娘一脸可怜巴巴,越发没有仪态。
成什么样子!
郡王,小女害怕您真的不用动刑,小女什么都招。
她怕死,真的不需要动刑。
温御睥睨着她,神色难辨喜怒。
二人僵持了一会,最后受不住的是叶娉。实在是温御的气场太强,她害怕自己再拖下去会被他一刀结果。
一进刑司地牢,扑面而来的气息令人反胃。她跟在温御的身后,每一步都走得胆战心惊。暗道自己难道想错了,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放过自己。
地牢有囚犯,但那些囚犯一个个趴卧在地,似乎全睡着了。
通红的壁火,像鬼火吐舌。一应刑具森森血寒,骇得她想逃。她不停给自己打气,努力说服自己眼前这个人不会杀她。
你可知那人所犯何罪?温御指着其中一个牢门问。
叶娉壮起胆朝那牢门里的人看去,蓬乱的头,污烂的衣,除了能看出是个中年男人外,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所犯何事?
纵火杀人,罪无可赦。
我不会杀人!叶娉的声音都在抖,她就是放了一把火,真的没有那个胆子杀人。他们王家想害死我父亲,我不过是还击一二。你可能不知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小女都是知法守礼之人。
巧言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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