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风有些大,吹得眼睛疼。她解释。
是挺大的,不远处的常青树一直掉叶子。
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唇角,丝丝鲜血从唇肉边渗出来,给他孤寂锋利的俊脸增添了几分狼狈。
你流血了。她盯着他唇角看,眼神流露出些许不舍,轻声问:痛吗?
嗯。
要去医院吗?
他沉着没说话。
那我给你处理一下。
嗯。
对面就有家药店,池沅让他等着,她去买了一瓶碘伏。
陈浮己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任由她摆弄,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好脾性过。
怕他痛,池沅找了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的棍子呢?
扔了。
不怕他们报警吗?
他们先惹我的。
池沅忽然想起那天在医院,面前这人说的狠话,心下一狠,连带着手上的力气也重了几分,棉签戳到伤口有些痛感。
他轻嘶一声后,听到池沅拧着秀眉,语气轻柔地抱怨:陈浮己,你凶我。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又凶又恶。
陈浮己笑出声,唇角的弧度不由得扯得更深,血丝一滴滴冒了出来,棉签上全是血了。
池沅,别撒娇,受不了。
鬼才要跟你撒娇。
他挑眉,没说话,从她手里抢了那包棉签过来,自己弄。
傍晚时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商铺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良久,才听他说一句:那天,话说重了。
嗯,原谅你了,下次不准。
两人沿着马路边上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爷爷怎么样了?
陈浮己回:就那样。
池沅莞尔笑:能让我去看看吗?我看爷爷挺喜欢我的。
陈浮己呵笑一声:你想去就去呗。
那我要是再买果篮,你还给我钱吗?
没那么有钱,次次都给。
池沅垂眸:好。那你,还回学校上课吗?她试探地问。
陈浮己故作漫不经心地轻松说:不回了。
走了很久,她忽然停下来。
坚定地看着他:陈浮己,我希望你能参加高考。
池沅,你真觉得我这种人能靠读书改变命运?
为什么不能?你很聪明的。
那又怎样?学不进去就是学不进去。他神情略显不耐。
池沅摇了摇头:陈浮己,如果你愿意,我会帮你。
池沅,老子真的有时候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想从他身上证明寒门也能出贵子这个道理吗?大可不必,他没那个闲心陪她玩。
池沅还想说些什么,但陈浮己手机响了,是汪东洋在催他,怎么还没到。
他说了句马上就挂了电话。
送你回去。
池沅心情有些莫名烦躁,没见过他这么倔的人,于是拒绝:不要你送。
离酒店也就两条街的距离,她记得路,自己一个人闷声走在前头,陈浮己就跟在身后,一直看着她进酒店才离开。
汪东洋说的老地方,就是西场,知道他最近手里紧,不知道在哪儿聚集了一帮狐朋狗友来打球,算钱的。
就连周林野也在,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各科老师的督促下做各省高考卷。
等的人还没到齐,他们几个就随便进场热热身。
汪东洋想起刚才的场面,问了句:刚刚看池沅哭了,你俩怎么回事?
陈浮己站在场外,随手投了颗球进去,瞎猜什么?
汪东洋顶了顶后槽牙,凑上前来,拍了拍陈浮己胳膊,还没说话,就听陈浮己骂:痛啊,操!
拍到他刚被打伤的地方了。
看你牛逼那样,我以为你可以一打十,不痛呢。汪东洋说。
滚吧。
汪东洋不听,伸手搭上陈浮己的肩:说句真的,回来上课呗,当体谅体谅你兄弟我,我他妈天天被老李头问你下落,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陈浮己没有说话。
汪东洋踹了脚在旁边玩手机的周林野,示意他说句话。
周林野慢慢悠悠地回完消息,看向陈浮己:我打赌,你这个周不回去,老李绝对想法设法找你们家老头说这事儿。
汪东洋瞬间像是被点醒了一样,嘴巴一翘,伸手在背后给周林野竖了个大拇指,果然学霸就是学霸啊,一招制胜,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对了,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陈浮己回。
罗子捷那儿啊,我不信他今天肯吃下这个亏。
陈浮己:他敢来,老子就敢陪。
没聊几句,汪东洋约的人就来了,一群人上来就打听问,说己哥是不是和城高的罗子捷打了一架,这件事在他们城高都快传遍了。
汪东洋嫌他们话多,没正面回答,催促着上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