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知晓,那沈青安为何要背叛陈鹤清,又同我父亲段思贤有何过节?”
郑铎摇了摇头,“说来惭愧,老夫也是近年方才知晓,原来沈青安从前乃是郑王旧部,同你父亲师出同门,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我是不知。”
郑铎顿了顿说道,“不过老夫从前一直镇守北关,在沈青安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他了。”
“你年纪小,只知大周同北蛮不睦,常年征战。可早些年中原强势,北蛮之地十分贫瘠,需要中原的粮草丝绸。曾经我们也送公主和亲,互相开市,过过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那会儿在北关,两族通婚并非是个稀奇事。”
段怡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所以沈青安便是两族通婚的结果?”
郑铎点了点头,“他的父亲,当时也算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当时是去北关镀金的,便在那里结识了沈青安的母亲。我认识他的时候,两国已经开战。”
“沈青安的父亲回了京都,却是将他拉在了那里。北蛮入侵城中,杀了不少平民百姓。”
“边城的人都群情激愤,几乎是见到北人便杀。沈青安的母亲也被杀死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他被吊起来示众,险些丢了性命。”
“我们救下了他,他伤好了之后,便离开了边关,不知所踪了。”
段怡想着,十有八九,沈青安离开边城,入了江湖。然后在江湖中遇到了贵人,也就是段思贤的师父。那老师父带着沈青安,一起投到了郑王麾下。
看来那老师父挑人,倒是有些共同的特点。
选的都是疯批世家子,一个个身世曲折得像是山路十八弯似的。
“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郑铎说着,思绪又跳跃到了现在。
“后来见到他的时候,他是朝廷派给我的副将,同我一道镇守北关。周遭的人,好似都不知晓他的身世,我并非多嘴之人,又看中他身上有大才,从未透露过半个字。”
“起初我还担心,他身上有北人的血,怕是未必对我大周忠心。可他一直都兢兢业业的,除了杀敌手段残暴之外,并未有过任何逾矩之举。”
“老夫伤了腿,离开北关之时,他便接替了我,成为一方大将。”
郑铎说着,有些唏嘘,“老夫也没有想到,再后来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燕王了。”
“我同沈青安渊源深厚,虽然并不赞同他的血腥手段,但是那陈鹤清又有什么好的呢?他同样屠城之主,并非明君。”
郑铎的话语音未尽。
但段怡却是十分明白他的意思,左右是要选择一个主君。一个是臭鱼,一个是烂虾,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选一个有交集的熟人,乃是人之常情。
他说着,又自嘲的摇了摇头。
“这人年纪大了,总是啰嗦,说话也说不到重点。那沈青安的过往,我同将军说来有何用?原本是要说那京都的军力布防。”
“那禁军统领,名叫尉迟案,使的乃是大关刀,此人有勇有谋,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起初周天子还在的时候,尉迟案是禁军统领,如今换了沈青安坐天下,他还是禁军统领。”
不等段怡往深里琢磨。
那郑铎又说起了银影军,“银影军是燕王嫡系,比禁卫军更加得到他的信赖。”
段怡点了点头,“那其中可有一个名叫谷雨的刺客?”
郑铎一愣,“沈青安手底下有六员猛将,平日里领军作战。谷雨不在六人当中,被称作是隐形的第七人。那人杀人如麻,京都都在流传,若是朝堂之上,有人对燕王不敬。”
“那么到了夜里,谷雨便会登门,收割人性命。”
他一顿,询问道,“主公可是在襄阳城中,见到过谷雨?”
段怡点了点头,“沈青安派他去监视田楚英,我同谷雨有私仇,下次见面,乃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局面。郑老将军不必理会这个,继续说那六员猛将即可。”
“那六个人,京都人闻风丧胆。那头一个,名叫荆玉,是个白面书生,擅长使用的兵器,乃是一杆竹笛……”
郑铎说到一半,却是话锋一转,又道,“说到这荆玉,就不得回过头来说我先前说的话,这一回那陈鹤清必败无疑。别看他如今围城,好似十分的嚣张。”
“可是”,郑铎说着,神色认真起来。
“主公若是信我,便晚一些攻城,离那陈鹤清远一些。不出三日,他们便要出大问题了。”
“什么问题?那姓荆的有何古怪之处?”
段怡来了兴致,这田楚英当初搞什么四虎将,十有八九,便是在模仿他的师父呢!
第三一八章 邪性吹笛人
有了郑铎在,众人十分顺利的开出了路来,从段怡攻打蓝田关,到他们在京郊附近安营扎寨,不过也就是过了一日功夫而已。
段怡骑在马上,寻了一处高地,远瞭着京都。
微风吹着她的长发飞扬,段怡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这京都光是瞧上一眼,都让人热血沸腾,想要将它收入囊中。”
“主公气概,天下男儿皆不如,说起来惭愧,某头一次来这京都复命,被这皇城压迫得抬不起头来,都不敢直视那城门上的大字”,郑铎甩了甩自己的软糯的下巴,躬了躬身子,认真的说道。
一旁的苏筠一听,顿时不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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