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穹你还说我是佞臣!瞅瞅我这不就被比下去了!”
程穹瞥了一眼郑铎,话说这老头儿阵前说话掷地有声,瞧着亦是铁骨铮铮。
却是不想,不过一日的功夫,便快速的融入了这段家军,拍起马屁来,那叫一个不动声色。
段怡听着,朝着苏筠笑道,“输了吧?老郑是谁?那是能把沈青安夸成救国英雄,一代明君的人!”
郑铎清了清嗓子,老脸微微一红。
这京都乃是一座四方城,每一方都有三个城门,唯一那北面,多出了一道重玄门来。
如今这京都就像是一座孤堡,那五皇子陈鹤清,领着新周军,将这十三道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密密麻麻的军队,远远看去,就像是数不清的蚂蚁,像是要齐心协力的抬走这块肥肉。
段怡的段家军,崔子更的玄应军,还是苏王爷的苏家军,以及那陇右节度使西北王李,皆是不远不近的默默扎了营帐,既不出手,亦不退后,就这么观望着。
像是随时都要围拢上去,啃食尸体的野兽。
段怡瞧着,不由得感叹出声,“这天下一半的人,都往京都来了吧!”
郑铎见她没有揪着那溜须拍马的话题不放,抬手指了指城楼,“那城楼之上站着的,便是先前老朽同主公未说完的,银影军中最厉害的六人之一的荆玉。”
众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色儒服,戴着小帽的文弱书生,缓缓地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拿着一杆碧绿碧绿的竹笛,看上去仿佛就要羽化登仙。
因为距离略有些远的缘故,那荆玉的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似的,叫人看不清楚,平白的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那荆玉一露面,先前还无精打采的陈鹤清部下们,瞬间沸腾了起来。
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立马叫骂起来,“快来叫我们瞅瞅,这娘娘腔又跑出来了,这回要做什么,是在那城楼之上,给爷儿们跳个舞,还是弹个琴啊!”
“就这种一只手就能掐死的白斩鸡,应该送到那襄阳城去,给那姓段的女大王当压寨相公去!”
段怡听着,颇为无语,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是怎么回事?
她段怡何时放榜天下,要召压寨相公了?多谢你想着我?
段怡想着,感觉到那荆玉的目光,幽幽地看了过来,不等她细细分辨,这股视线便又消失了去。
“这你可说错了。在那女大王眼中,你这种五大三粗,便是用来当凳子座都嫌粗糙的,方才是她喜欢的苏妲己。”
不等段怡说话,在她旁边的祈郎中,已经忍不住叉着腰哈哈大笑了起来。
“神他娘的苏妲己!段三你这不辨美丑的瞎眼,怕不是要青史留名了啊!”
段怡黑着脸,瞧着憋笑的其他人,又听着那城楼门前哈哈的大笑声,心中恨得牙痒痒。
若是让她知晓,是哪个坑害她,她保准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城楼下的那人,气得跳起脚来,他一把抢过一旁小兵手中的弓箭,朝着那荆玉射去。
他们已经围困京都好些天了,久攻不下不说,昨日还下了一场大暴雨,闹得人心浮躁,本就心中窝了火。
他们一身狼狈,再见那荆玉仙气飘飘的样子,更是气上心头。
荆玉头微微一偏,那长箭直直的钉在了他身后一个京都士兵的额头上,士兵来不及惨叫,直接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荆玉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似的,拿起了手中的那翠绿得像是要滴出水来的笛子,轻轻地吹奏了起来。
那声音倒是悦耳。
段怡听着,却是皱起了眉头,她气沉丹田,强压住了心中的躁动不安,这曲子她从未听过,听上去古古怪怪的,不像是中原的调调。
却像是一把勾子似的,勾得人气血上涌。
“来了!”郑铎神色有些古怪,他的脸本来就白,如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
城楼下的壮汉将军一击未果,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老子果真半分没有说错,这厮开始吹笛奏乐了!你这么爱做这事儿,应该去那勾栏教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猛的一下捂住了腹部,噗了一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重重的摔下了马。
旁边的小兵瞧着,忙跑了过去,“王将军,王将军……啊!虫子!好多虫子!”
那小兵吓得尖叫出声,王将军的周遭,立马空出了一大片地来。
紧接着,那围着城楼的陈鹤清部下,不少人都像那王将军一般,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流出血来。
段怡瞧着大骇,脊背阵阵发麻。
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说道,“这是巫蛊之术?我记得那田楚英的兄长,便是中了巫蛊之术。腹中有虫,疼痒难耐,是沈青安给他母亲出了主意,要田楚英做药引?”
“难不成,那巫蛊之术,本就是沈青安造的孽?他那是贼喊捉贼?”
郑铎闻言,摇了摇头,“这个我便不知晓了。不过沈青安的确是很擅长巫蛊之术。这荆玉乃是他的嫡传弟子。老夫曾经见过他使这一招对付人,十分的邪性。”
“当我听闻,这次京都守城大将乃是荆玉,便猜到会有这么一遭了。他将那蛊虫,下在了尸体当中,大战之时,会将穿着敌军士兵的尸体,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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