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蒂丝坚定的申明道,在哈利能阻止之前,她已经喝下了整杯魔药。
——活见鬼,分院帽一定是老糊涂了才没把她放到格兰芬多。
被求助的几人将他们的同伴围在中央,六双眼睛都定在刚刚喝下魔药的坎蒂丝身上。直到耳朵与尾巴的痕迹全部消失,哈利才发觉自己格兰芬多的勇气在短短几分钟内差不多透支干净,后背上湿冷一片,被风一吹就起了满身小疙瘩。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他问。
“不,我想没什么问题。”坎蒂丝小心翼翼的伸手摸摸头顶和身后,确定再也没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激动地拉住阿西娜的衣摆,“你们成功了,我就知道你们可以办到!”
得到谢意的拉文克劳轻抚双手,缺乏感情的蓝眼睛里难得闪过一丝达成目标后的愉悦:“一次出色的工作,我们应该把它记录在莫德斯特夫人的魔药手札上。”
哈利松了口气,附和的点头:“虽然我不赞成你们这次的做法,但毫无疑问的,它有资格被称为一个‘创举’。”
“可惜不能向其他人炫耀,”汤姆浇了他一盆冷水“你可要注意不要让格兰芬多的冲动控制了思维,未从学校毕业的小巫师擅自制作新配方并应用在人类身上是违反巫师法的。”
“……好吧,我记住了。”
噢,这可真是……谁才是那个该被说教的?至少他敢说作为救世主的哈利波特在这个年纪时,对巫师法还抱有绝对的敬畏之心。
“……谢天谢地,这次没出什么乱子,下次最好找个人监督你熬制魔药——”
一只雪鸮打断了哈利絮絮叨叨的嘱咐,那只白色的大鸟掠过他头顶,从酒馆半开的窗户里飞进房间,随后响起酒杯被撞倒的声音和客人的大嗓门。
坎蒂丝惊讶的张大嘴,话中有着雀跃的情绪:“那是怀特先生,祖父家的猫头鹰……我有很久没见过他了。”
她拉紧斗篷的系带,几步跑上台阶,门口的风铃随着木门被拉开的动作叮咚作响。
“爸爸,我刚才看到怀特先生,是里昂那边传来了信件吗?”
虽然在魔法界生活,坎蒂丝和父亲却一直与麻瓜亲戚们保持着联系,女孩每年都要在位于里昂乡下的农场里度过一个月的假期,就在她接到霍格沃茨猫头鹰的那个暑假,老莫德斯特先生还特意为她举办了一场小小的庆祝会。
只是自从麻瓜的战争开始后,莫德斯特家一致希望小儿子能留在更为安全的巫师村落,同时为了不引起有心人怀疑,就连平日的书信往来也几乎废止。
坎蒂丝与祖父母和几个伯父的关系十分融洽,认出被托付给祖父照顾的猫头鹰后,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大家的消息。
她冲进大厅时,克拉伦斯正端着托盘,一只手拿着雪鸮带来的厚信封。
男人取出信件浏览纸上的内容,将它收进围裙里:“抱歉,坎蒂丝,现在恐怕有些忙碌,我们晚些时候再说可以吗?”
“啊……那个其实不着急……我来帮忙好了。”
“我们也一起,晚上客人多,多一双手也是好的。”
哈利不好意思在坎蒂丝家里吃白食,即使克拉伦斯明确表示过他很欢迎两个男孩子,但身为一个格兰芬多,哈利坚持要帮忙酒馆的生意,甚至成功说服汤姆一起做临时的服务生。
——汤姆并不太排斥这种工作,只是格外讨厌分给自己的绿色围裙,哪怕哈利保证过许多遍它十分“斯莱特林”。
坎蒂丝整晚都在偷瞄在笼子里睡觉的怀特先生,有几次差点打翻托盘。莫德斯特先生将女儿心不在焉的表现看在眼里,他无声的叹气,低头仔细擦拭盛装樱桃酒的栎木桶。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他带着孩子们来到二楼主人的卧室,自己则走到靠墙书架旁,从最高层取下一本精装版《圣经》。马太福音中夹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并排站着两个扛枪的士兵,士兵的容貌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却依稀能看出与面前男人相似的轮廓。
“这是我的祖父与父亲,”粗糙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两人,“他们年轻时都曾投身战场,是法国最忠诚的士兵。现在法国沦陷,我的家人们加入了游击队,希望为国家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我哥哥的儿子年纪还小,他们希望能够让他远离战争。”
赫奇帕奇并不蠢笨,即使尚不清楚什么是“游击队”,但这不影响坎蒂丝听出父亲话中隐藏的含义,她意识到来自莫德斯特农场的信中可能写了什么,顿时整个人都焦躁起来。
“伯父他们要参加战争吗?他们会死吗?为什么不全部搬来山谷这里等到战争结束?”
“祖国、故土、自由……有些信仰值得人们为此付出性命,亲爱的,那是属于战士的荣光,没有人有权剥夺它。”“而且这里是巫师的山谷,巫师和麻瓜……我们不能给大家添麻烦。”
“可是——”
“好了,过一段时间亚度会来这里小住,你们大概有三年没见了,难道不开心吗?”
“不,只是……爸爸不会感到难过吗?”
哈利和汤姆并没有立场加入这场谈话,他们并肩坐在床沿上,对方似乎无意中碰到他的小指,哈利动了动手指,不着痕迹的让两人指尖交叠。
他不确定当自己所重视的人被卷入战争时,是否也能如此镇定的安慰另一个人,只是看着那位身材高大的灰发男人弯起嘴角,将手掌覆在女儿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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