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在他经过那堵墙时,原本毫无特殊之处的漆黑色线条忽然亮起红光。
见鬼,是警戒咒吗?
还未等哈利念出咒立停的咒语,他右手的指缝间忽然浮现出水波般柔和的淡蓝色光晕;那些光圈以罗盘中央镶嵌的细小水晶为圆心,呈波浪状向外荡开,闪烁着的红色线条在被蓝光拂过后再度归于沉寂。
“喔噢,这可真酷。”哈利低声赞叹,忍不住将手里已经看过许多次的小玩意儿再仔细瞧了一遍。
下次再去到达努山谷,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位慷慨的老先生。
他尽可能快的远离了这面墙壁。
几分钟后,哈利站在一片有着拱形廊柱的区域,伸长脖子四下张望,无法理解为何一路上都空空如也,好像整座城堡里只有他一个活着的生物。
难道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大家都去了礼堂用餐?还是说……这里该不会是纽蒙迦德吧?
少年拍拍自己的脑袋,拒绝去考虑那个最糟糕的可能。
不过这一切在他越过一道不起眼的木门后都得到了解释,原来他一直在城堡外围的塔楼里;而那一部分正是整座建筑物中,最为人迹罕至的偏僻区域。进入中庭后,便不时有穿着黑袍的巫师在回廊里走动,他对于如何躲开这些人则毫无头绪。
哈利并未在制定完善计划上浪费太久的时间,而是瞅准几个巫师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从藏身之地跑出,准备在之后的路上见机行事。反正即使他的行踪被发现,大概也只会重新遭到软禁。
这种时候,较之同龄人更加瘦小的身材和找球手的敏捷就帮了大忙,即使无法使用强力的魔法,他一路上借由走廊上的盔甲和立柱遮掩自己的身形,竟也平安无事的来到了一面刻有鹰隼浮雕的对开木门前。
哈利矮下身子,挤在一套盔甲与墙壁间的缝隙里仔细观察那道门;在他的手中,指南针的黄铜外壳正因为接近目标而开始发热。
就在他打算接近那个房间时,房门的另一侧有了动静:门把手朝一侧拧动,一个褐发的男巫从房间内走出来,而后转身带上了门。
见对方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哈利急忙蜷缩身子往墙壁的方向靠了靠,屏住呼吸的同时尽最大努力在心里默念忽略咒。
无声咒一直不是他的长项,再加上少了魔杖的支持,绝不会有太好的效果,甚至连总有好运相伴的绿眼睛格兰芬多都开始向梅林祈祷。
这一次,幸运女神依旧没有抛弃她的眷顾者,那名巫师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他在距哈利的鼻尖只有不到一英尺的位置匆匆走过,并没有留意到还有一只小老鼠躲藏在墙角。
哈利松了口气,确定男巫不会再度折返后,走到对方刚刚离开的房间门口,将耳朵凑上去,仔细分辨里面的动静。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看似紧闭房门并没有被完全合拢,以至于在他靠近的同时,那扇门已经无声地向内侧滑开。
此时想要闪躲已然太迟,他只能直直和屋内的人打了个照面——
在哈利溜出苏醒时那间卧室时,本以为最糟的情况也不过是直接遇见格林德沃本人;但事实证明,接二连三到来的霉运就好像魔法史考试,当你以为不会有哪道题比正在回答的这道更让人摸不着头脑时,下一道题就会立即推翻你的判断。
比如说,在眼前同时看到盖勒特·格林德沃和汤姆·里德尔。
不过事情应该不会更糟了,除非这个房间里还能再被塞进一个没鼻子的伏地魔。
哈利将右手背在身后,迫使自己露出个有些变形的微笑:“啊……哈……那个……真意外啊……我猜自己现在应该说你们好,或者说,呃,打扰了?”
“简直要命,哈利,无论你到了那里都是个冒失鬼。”
汤姆立刻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压低声音斥责,稍微往门口的方向挪动脚步。
“瞧瞧谁来了?我们的另一个小客人。”格林德沃坐在扶手椅里,用手掌托着头,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个小巫师的互动,没有点破少年多余的小动作,“我刚刚还和里德尔先生打赌,他说你可以找来这里。”
提到那件事,斯莱特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啊,感谢格兰芬多旺盛的精力和了不起的行动力。”
“这也是没办法的,你不能期待一个格兰芬多在陷入困境时坐以待毙。”
见到汤姆并没有遭到什么过分的对待,哈利稍微放下心来,甚至有心情回了句嘴。
除了邓布利多之外,哈利或许是最清楚面前这个金发巫师危险度的人,但在对方面前却不是十分畏惧。自然,英俊的容貌为男人加了不少分;可最重要的是,年轻时代的格林德沃更多是一个心思深沉的野心家,而不是毫无理智的疯子。
他有理由相信,在这座城堡里,至少他们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
考虑到之前有巫师从房间离开,这间屋子大概是格林德沃的办公场所或者会客室;壁炉上方的墙面依旧刻着死亡圣器的标志,也依旧是仿佛被火烧过的漆黑线条,与塔楼里那个不同的只是在图案底部多了一行铭文。
——为了更大的利益。
“更大的利益……”哈利低声念出那三个单词,带着几乎发自灵魂的厌恶。
他不喜欢这句话。即使它出自年轻时的邓布利多之口,可它后来被宣扬作了某场不义之战的旗号;而且这句话同时,从某种意义上说,在背后推动了老人的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