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只小船, 在她一直向往看到的风暴中巍巍颤颤, 刚才虽经历了一次,从风暴中体会到了绝妙的境界,但这还不够,她依然是一个初次出海的新人, 没有资格成为一名掌控风向的舵手,只能紧紧抓着他,听他的话。
他要做什么,她便配合什么。
顾长逸抓住她的手反按在船舱上,再将她整个人转过去, 空中响起穆冰莹失控的尖叫声,与今晚刚出军区大院, 与之前从出版社出来后的尖叫完全不同, 她这一次的尖叫是完全失去了控制,失声而出, 一层一层巨浪拍击在船舱上。
她的双脚湿滑, 小腿颤动, 弓着腰往前逃,就被他紧紧摁住,他的指腹穿过她的手背,让她不能乱动。
天空划下一道闪电,劈开了天海一色,照亮了漆黑的海面,如雪的美背反着光芒。
疾风骤雨之下,海面上响起一次次失声尖叫,夹杂着不要我后悔了我错了回船舱。
海风怒吼着,海浪奔腾着,一排排巨浪掀上船顶,浇落到此时如弯月般的腰身上,水声哗啦啦作响。
穆冰莹的侧脸紧贴在冰凉的船舱上,双眼迷离,红肿的唇瓣微张着,与之前装出的气若游丝完全不同,现下已然只能发出干哑的气声。
过了许久。
后背传来温热,温热顺着脊椎,一点一点来到她的耳边,含住她的唇瓣深吻。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
穆冰莹被抱了起来,她以为是要回船舱,结果却被调整成孩抱姿势,顾长逸转身坐下,靠在船舱上,怀抱着她,嗓音嘶哑着道,风暴来了,睁开双眼,好好欣赏。
穆冰莹的视线对着船舱,她刚想说看不见,锁骨就被他压着往后倒,她仰面朝天,在晕眩中看到了黑云蔽月,雷声滚滚,闪电一次次砸下,仿佛要把大海压塌了,大海狂暴地发怒着,巨浪滔天,发出令人恐惧的咆哮声,与天对抗。
他们乘坐降下主帆的白船,在天地之间漂浮着,又在天地之外的小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小世界里漂浮着,享受着。
看不到?
穆冰莹难耐皱着眉,湿透的长发落在船上,随着肆虐的风,扫着他的小腿。
看她不回答,顾长逸将她搂进怀里,突然托着她的臀站了起来。
穆冰莹睁大双眼,紧紧攀住他,耳边传来闪电炸裂天空的声音,她吓得收紧双肩,又听到他如闷雷般的低哼。
穆冰莹刚发出别的气声,他突然就动了,孩抱着她往甲板上走。
别!
穆冰莹吓坏了,紧紧勒住他,不想让他继续往前走,她刚才看到了无数道闪电似乎砸在甲板上,看到了几米高的巨浪砸在船舱上,两人现在要是再回到甲板,不是被闪电劈中,就是被巨浪卷到海里淹没。
她输了。
她真的怕了,她刚才就已经怕得不行了,现在已经是从心底开始发怵了。
真惹着了他,她的胆子与他的胆子完全没有相比的资格。
雷声轰鸣,穆冰莹拼命得紧着,想让他回去。
顾长逸忍得下颌如同一道绷紧的弦,蓄势待发,他终于调转步伐,抚着她颤抖的后背,迅速冲到船舱,将人压在床上。
风暴里外冲击着船舱,白船在巨浪之间随浪行驶。
她与桅杆上一样,因凶猛的波浪,几经折断的边缘,也数次如同降下的主帆,差点被风撕碎。
穆冰莹庆幸,当时因为生气以及教训顾长逸,临时安排了手术,又修养了两个月。
临近天亮,顾长逸将穆冰莹从桌子上抱起,放到床上亲吻安抚。
穆冰莹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到了雨滴缓慢从玻璃窗往下滑,知道风暴停了。
他们还活着,是他还活着,精神奕奕。
她跟要死的人没什么区别了,不想去管身在何处,船只飘到了哪里,只想睡个昏天暗地。
再次醒来,是被熟悉的海浪拍岸声吵醒。
穆冰莹皱了皱眉,睁开迷糊的双眼,对上顾长逸的视线,心里没由来的安心,下一秒被酸痛席卷全身的时候,心里又生出了无限怨念。
这种怨念从眼神中传达出去,顾长逸收到了,笑着低头吻住她的唇,细致安抚。
别穆冰莹推开他,已经怕了他了,昨晚上她的记忆停留在三次,但是动静并没有在第一次的时候就截止了。
她记得被按到了玻璃上,说是她刚才没看清,让她仔细看着,许久许久许久之后,又说怕风浪冲碎了玻璃,把她抱到床边,变换了不知道多少种姿势。
没让她休息,又把她抱到了桌子上
穆冰莹拧眉盯着他的脸打量了几秒,发现他不是一般的精神,仿佛再来一套昨晚的全部,都累不到他,反观自己,手臂连轻轻抬起都做不到了,说个话,嗓子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疼。
渴了吗?顾长逸翻身下床,提了一个军用水壶过来, 先喝点水,里面放了柠檬片。
穆冰莹只能依靠他的胳膊,被扶着靠在床头,被他喂着喝水。
连着几口水下肚,感觉浑身有了力气,酸痛似乎都有些好转,但身上过于黏腻,船舱里也散发着一股特殊腻人的味道,她有些难受。
先吃点饼干。顾长逸又从旁边拿出一袋子饼干,是奶油夹心饼干,穆冰莹本就喜欢吃,现在又饿坏了,手臂突然有了力气,拿起饼干狼吞虎咽,几乎没怎么咀嚼,她知道这种饼干很酥,就算不嚼,也会入口即化,不会刮到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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