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顾长逸看着媳妇眼下的乌青,心疼道:你辛苦了,受了这么多苦,累坏了吧。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媳妇居然会跑到战场上来,还在后方医院做了大半个月的救援工作,知道的那一刻,是既骄傲又心疼,他媳妇真是一个大宝藏,每次都能让他发现令人钦佩的闪光点。
我这点苦,跟你比起来算什么,前几天看到你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我真的吓坏了。穆冰莹抚摸着他的手,平复心中的后怕,不想再提起这种会影响心绪的事,转移话题道:说起这事,我想起来当时出现一种感觉,觉得好像该是我躺在手术台上,做着开胸大手术。
话音刚落,手指突然被骤然收紧,穆冰莹吃痛叫了一声,轻点轻点。
顾长逸连忙松开手,鼻息紊乱,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穆冰莹摇了摇头,就是莫名其妙的,可能是受之前叶丰话的影响,他不是总是说,幸好我手术做的早,要是再晚点,就要做开胸大手术了吗。
顾长逸鼻息更乱了,嘴角弧度不自觉压下来,这是他这些天最不敢去仔细想的事情。
上辈子这场战争,他几乎没有受伤,这次却被对方狙击手击中了左胸,虽然避开了心脏,却打破了左冠状动脉血管,如果不是叶丰果断,如果不是他媳妇来了,他可能已经休克死亡。
这不由得结合媳妇怀孕生下儿子的事情,想到即使短暂更改剧情,也无法扭转结局的事,甚至,受伤这件事,让他想到了是不是因为强行逆转剧情,受到了惩罚,这种危险生命的惩罚。
因此,手术前看到媳妇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感到恐慌了,怕他就这么死了该怎么办。
他不是怕死,是怕他死了以后,媳妇过他上辈子后半生的日子。
第208章
怎么了?
穆冰莹突然察觉到顾长逸情绪低沉, 急忙放下手里的碗,捧着他的脸检查,累了?再睡会儿。
不累。顾长逸握住媳妇的手,这几天睡的够多了, 拆了线就可以出院, 回去见儿子。
穆冰莹真想动手打他了,板着脸道:你当是受了一点点皮外伤?你做的是开胸大手术, 术后没有出现任何反应是你身体底子好, 也是运气好,伤筋动骨都要养个上百天, 你这怎么也得养上小半年, 不能不当一回事。
看到媳妇生气,顾长逸笑了,那也得出院养,不能在医院养着吧。
叶丰说了, 起码得观察半个月。穆冰莹拿起盆里的毛巾,拧干水分,帮他擦手,你心脏那缝的线是我的头发丝,不是无菌缝线, 得观察一阵子,看会不会出现排斥反应。
不会有排斥反应的。顾长逸说完, 看到媳妇脸色又沉下来, 转而道:你的头发丝在我身体里,怎么可能出现排斥反应。
穆冰莹没好气看他一眼, 你又知道了。
当然。顾长逸抓起她的手放到左边胸口的纱布上, 温柔道:以后我不论是吃饭睡觉, 正常生活,还是执行跟祖国人民有关的光荣任务,都得靠你的发丝去支撑。
穆冰莹心头一热,反握住他的手,俯身趴在他的颈间,静默许久后,才道:希望不会再有战争。
顾长逸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心,没有回应。
当顾长逸彻底清醒那一刻开始,穆冰莹就知道想让他好好休息的想法,是美好的,却是不现实的。
作为特战营的首长,在全营战士伤亡惨重,几乎没有一个轻伤的情况下,一醒来就有成堆的任务要忙。
首先就是要找到还在失踪的战士,以及确认牺牲战士的遗体有无遗漏。
在顾长逸拆线的第二天,终于找寻到断后的战士们消息。
一群裹着纱布的战士们,围在顾长逸病房内,等着顾长逸开口。
穆冰莹也不知道详细消息,但夫妻生活这么久了,她能从顾长逸面部的细微表情中观察出情况不妙,一定是有牺牲的人,心里不免变得沉重,坐在一边,握紧他的手,没有催促。
团长,什么情况?穆炎一脸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的忐忑,看着顾长逸的瞳孔微微颤抖着,都都都牺牲了?
战士们的心瞬间跟着提高,情绪绷紧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首长,紧张等待他的回答。
顾长逸的喉咙滚了滚,微小幅度摇了摇头,开口时嗓子干哑,曹指导员在首都军区总院。
病房内顿时像是有乌云落进来,压得每个人高高提着的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再也下不去,锁着嗓子,锁得鼻酸眼疼,胸口发闷。
穆冰莹忍着的眼泪夺眶而出,握紧他的手,面前一一浮现穆晖父母的脸,芝莉和他们儿子日木的小脸。
紧接着是马山贾第一次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海马的笑脸,瓦尔黑扑扑纯朴的面孔,穆晖从小到大的样子,以及特战营其他战士们爽朗的笑声。
压抑的抽泣声,隐忍的哭声,交集在病房内,紧接着是穆炎放声大哭的声音。
让他总是当老好人,从来不会为自己身体着想,老天爷本来就眼瞎,该收的人不收,不该收的人全收去了!穆炎一边哭着责骂穆晖,一边责怪自己:都是我太冲动了,被战局冲迷了眼,不等跟团长联系上,就听指挥部的话冲到高地上去,是我急功好利,是我冲动,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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