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压了压怒火,道:“好,先不说他挑拨我们母子之间关系的事,也不说他的出身,就说他那孕痣的颜色,必定是不能生的。一个不能生的哥儿,我岂看得上?”
安四失望地看着安母:“母亲,实话告诉你,我并没有好多少,只是羽哥儿看你难受这才哄你的。”
他话音一落,安母安五皆是一愣。
片刻后,安母又恼怒地道:“你用不着为了维护他这样说自己。”
安四冷着脸:“我一个汉子犯得着这般贬低自己?对别人我根本没反应,唯有对着羽哥儿才偶尔有那么一点感觉。”
说完,帘子一掀,走了。
之前一直担心母亲身子未好,不好为羽哥儿说话,可母亲做得越发过分了。
他嘴笨,没五弟那么会说话,他只能想到这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了。
果然,他走后,安母又捶着被子哭道:“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安五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下,垂头丧气地道:“母亲,命苦的难道不是四哥吗?”
原以为四哥好了,没想到只是嫂夫郎安慰母亲善意的谎言……
第三十二章 心软
晚饭安安静静,无人说话。
安五埋头扒饭,根本不敢看他四哥。
对一个男人来说,那事可是关系到尊严啊!不是被母亲气得太过,四哥又怎么会自曝其短?
安五小心翼翼不敢出声,可安四跟无事人一样,给季羽夹菜打汤,不时地还要盯着他的手背看一眼。
等回了房,见季羽还要写话本,他连忙阻止道:“等手好了再写。”
季羽摇头道:“伤的只是左手,不妨碍写字的。”
安四盯着他红肿的手背看了片刻,暗叹一口气,问道:“羽哥儿,你真的喜欢写话本?”
季羽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嗯!”
见他眼神温柔,季羽又试探地道:“四哥,我知道你有本事。我写话本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为这个家出一份自己的力。就算只有一个铜子,那也是我的心意不是?”
安四盯着季羽的眼睛看了许久,他的小夫郎看起来在笑,可那笑里夹杂着小心翼翼。
这份小心翼翼看得他心疼不已。
他想像之前一样拒绝,可一想起他母亲那般苛待贬低羽哥儿,他又拒绝不了。
半响,安四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明日我和五弟正好要去城里,你的话本……我拿给我同窗看看。”
季羽先是一愣,随后又欢喜不已,连忙起身搂着安四的腰,仰着头笑眯眯地道:“四哥,真的吗?”
以前看过的那些小说果然没说错,男人都喜欢会示弱的……异性。
就连四哥也未能脱俗,竟然就这样答应了,也不枉他学那女子般装软扮弱了。
见他眼睛亮晶晶的,璀璨似夜晚的繁星,安四心中的勉强顿时散了去。
罢了罢了,只要羽哥儿开心,做甚都可以。
安四抬手摸着季羽的头发,轻笑道:“真的。我有一个同窗家里就是开书局的,我去找他,让他看看话本。”
“太好了!”季羽紧紧抱了下安四,就在安四心猿意马也要来抱他时,他又突然松开胳膊坐下,提笔继续写他的话本。
安四张着胳膊呈环抱的姿势,哭笑不得。
他这个小夫郎啊!看来喜欢话本超过喜欢他。
安四看着低头认真写话本的羽哥儿,眼睛从羽哥儿光洁平整的额头,扫到秀气的眉毛,再扫到羽哥儿浓密纤长抖个不停的睫毛时,他的目光便像是黏住了一般,挪不开了。
那长睫毛抖得他心尖直发颤,恨不得上手摸一摸,可他又不忍心打扰羽哥儿,就只能这么干看着,看得最后一股欲火朝下三路涌去,烧得他头昏脑涨呼吸急促。
可他再欲火焚身也拼命忍着。
他了解他母亲,只怕不会轻易信了他不行的话,必定要验证一番。
这几日他更要忍着了。
夜半三更之时,安五起床方便,才出西厢房,隐约见他哥东厢房窗户底下有团黑影,那模样像是个人。
顿时一愣,这是何人?在这里作甚?
偷东西?
他轻手轻脚地朝那黑影走去,想抓个正着,可才靠近便闻到一股药味,又是一愣。
母亲?
他也蹲下身,小声道:“母亲,你在这里作甚?”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安母吓得一哆嗦,正要喊救命时,见是小五,连忙小声地“嘘”了一下。
安五一把扶着安母,强势地拉回了正屋,急得直跳脚:“母亲,如今天凉了,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四哥窗户底下去做什么?你不怕受了风寒着凉啊?”
安母面如死灰,嘴里叨叨着:“你哥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没有……”
安五一愣:“母亲,你在听墙根?”
安母在床上躺下,转过身背对着安五,不愿再说话。
安五想劝又无可奈何,只得暗叹一口气出了屋。
母亲这个心病不是一年两年了,都魔怔了。
竟然做出偷听墙根之事……
翌日,季羽早早起了床。趁做早饭的功夫将昨夜写的话本又过了一遍。
他写不出古文言文那种晦涩难懂的文体,用的是白话文,又扩展了故事内容,着重写了燕赤霞的侠肝义胆,以及小倩和宁采臣之间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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