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瑶拥有这个令牌,等于这趟旅程有取之不尽、用之无竭的金山宝库,但她奉行天下没有不劳而获这句箴言,而慕君山庄会有钱,当然不会做这等赔本生意。
穆冰瑶将令牌放在桌上:“告诉我慕君山庄找我的理由,还有你们做这些事的动机?你家公子的目的?否则这些银两和令牌,瑶儿都不会收。”
周磊白眉下的眸子掠过一抹赞赏,很少有人可以在这块令牌面前不动妄念。
一个足以撼动天下的女子,眼中岂会只有金银?
洪喨看向穆冰瑶,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周磊见他如此,叹了口气,抚须道:“二小姐,还是由老夫来说吧!但希望二小姐能将今日听到的事,都烂在肚子里,这是为了我家主子、也为了二小姐安危。”
穆冰瑶原本紧皱的眉宇皱得更紧,事关袁清砚和自己的生命?
原来慕君山庄的无心公子袁清砚,确实如外界所言,貌若潘安、才若宋玉;但世人不知的是,袁清砚还是一个不世之才,除了文武兼修外,奇门遁甲、星宿紫微、五行推演更是精通。
袁清砚最厉害的是能推衍天下五百年运势,预知天象神机,算无遗漏。
听到这里,穆冰瑶心里一惊!若袁清砚真如周磊所言,那哪个帝王能放过他?而他是不是知道自己……
“二小姐,我家主子这个能力,是泄漏天机之事;每推算一件大事,对他的身体与修为,都是一次大损伤。去年他推流年,算出大秦国运只剩十二年,新帝星一上位,凤星陨、大秦灭,段氏皇朝将走上穷途末路,断无挽救之机。”
周磊说到这里,穆冰瑶的手就紧紧攥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周磊,心脏快要从喉咙蹦出。
“主子说‘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却算出大秦只剩十二年国运,他想窥探天机,闭关七七四十九天,才推算出新帝失德、凤星蒙尘,导致五行失序、王者殒落,主子也因此中了内伤,卧床一月有余。”
穆冰瑶浑身发冷。
“然而今年上元节,碰到百年难得一次的月重轮,公子夜观天象,却发现新帝星旁的凤星变异,他不顾我们反对,又一次将自己关进窥冥洞中,这一关又是七七四十九天,我们等在洞外,心急如焚;因为我们知道,主子在里面愈久,身子的损伤愈大。”
“窥探天机,自有天谴。”
“到了四十九天,主子终于出来了,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欢喜,他的眼神是老夫这辈子没见过的明亮!然而,他一出洞口,轰隆一声!天雷瞬间打下,主子当下就被劈昏了。”
穆冰瑶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这……”
洪喨苦笑:“二小姐,主子为了你给雷劈了。”
穆冰瑶咬唇,难道袁清砚真算出自己重生?
周磊继续道:“主子昏迷叁天,终于在第四天清醒;他兴奋地说‘凤星逆天改运,冲撞新帝星,五行重新排序,金德大兴,位列紫宸,一个堪比尧舜的王者即将现世。’说完,又吐了一口血,这一次整整睡了七日。”
穆冰瑶已经说不出话来,窥探天机的后果,竟是这么大的损伤。
“主子清醒之后,又花了很多时间排命盘、推流年,终于他推算出今年的天下第一红妆主双命格。”周磊眼神定定地盯着穆冰瑶:“主子说你就是那凤星,原本只剩十一年阳寿,却因为你的不认命,冲撞新帝星、给紫宸让了路,金星顺位而升,成为五百年之王者。但是……”
“但是?”
洪喨接着道:“但是你这颗凤星行进轨迹难测,主子为了窥探你的轨迹,经常吐血。我们和八观音瞧在眼里很着急,但主子怎么劝都劝不听,经常将自己关在书房,对着你的命盘废寝忘食,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因为吐血,日渐苍白消瘦……”
穆冰瑶嘴角抽搐,苦笑道:“这就是你和八观音不待见瑶儿的原因?”
洪喨低头:“请二小姐见谅。”
穆冰瑶震慑于刚刚听到的话,哪还会在意这些小事;更何况他们的主子为了推算她的流年,不是被雷劈就是吐血昏迷,人家属下甩你几条刀袖子又算得了什么?
她摇摇头,指着桌上的银票:“你们已经表达歉意,而我也收了赔礼,这件事就不用再提。”
洪喨对穆冰瑶这种银货两讫、一笔勾消的性格很欣赏,她有一种江湖侠女的英气潇洒,这样的人果然堪为凤星转世,具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周磊道:“二姑娘闺名‘瑶’,五行属土,对顺金德而生的新帝星是辅生之相,只是……”
穆冰瑶叹一口气:“您想告诉瑶儿,瑶儿助了新帝星,自己的命却没有想象中美好?”
周磊一脸惊讶:“二小姐,你怎么知道?”
穆冰瑶微微一笑:“慕君山庄岂是人人想去就去?你家主子心怀天下,一定是算出我这颗凤星有难,所以才要你们带我去慕君山庄,是不是?”
洪喨佩服道:“二小姐果然聪慧。”
周磊进一步说:“说二小姐有难倒不至于,只是命盘上的劫数,恰恰与大秦劫数相同;毕竟大秦国运的改变,是因为二小姐而变动;主子想见你,是想进一步看清局势,而且有些事,恐怕他也不会直接告诉我们。”
穆冰瑶表示理解;既是天机,自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
洪喨忍不住好奇问:“二小姐,你相信在下与周老的话吗?”
穆冰瑶看向周磊和洪喨,虽然内容荒谬,但她完全相信。
因为她是重生之人,符合双命格之说;袁清砚算她只剩十一年阳寿,前世也的确如此。只是她想不到,大秦竟然也在她死后,毁在段钊手中,他成了亡国之君。
这个袁清砚,当真是个人物。
他说自己是大秦凤星,那顺金德而生的新帝星是谁,袁清砚却没有说。
是段锦吗?毕竟这一世她意属嫁给段锦,如果她是凤星,那位列紫宸的新帝星就应该是他,难道不是?
穆冰瑶想了一会儿,她有很多疑问想问这位无心公子,不为自己,也为了段锦。
“我信。”穆冰瑶又问周老:“那幅《美人抚兽图》又是怎么回事?”
周老一听不是赧然而是兴奋:“二小姐,你信吗?那幅图不是老夫画的,是主子画的。”
“什么?”穆冰瑶一脸不可置信:“你家主子那一晚也在怀君山?”
周老抚须摇头笑着,洪喨一脸无奈:“二小姐你信吗?主子说你夜夜出现在他梦里,那幅《美人抚兽图》是他梦里的情景,他是按照梦中的情景画下来的。”
敢情袁清砚才是会作预知梦的人?
周老满眼晶亮、一脸佩服:“二小姐你信吗?老──”
“我信!你们现在说什么瑶儿都信!”直接说重点!
周磊实在难掩心中激动:“二小姐,老夫是激动啊!你不知道当老夫在怀君山看到二小姐的第一眼,心中是如何的震惊!老夫见主子画了不下十几幅你的画像,对你的样貌早了然于心;然而老夫一直认为那是主子幻想出来的人,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竟能亲眼见到主子梦中的女子。”
穆冰瑶有些毛骨悚然,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每晚梦着你,这实在是……她搓着双臂,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们主子常常作预知梦?”
洪喨摇头:“预知梦?那倒不是。”他想了想:“主子说他会‘看’到一些画面,并不是预知梦;只是他知道,梦里那个女子是你。”
“你们公子何时会来京城?”
“下个月初。”
“他……身体还好吧?”为了她一直吐血,是不是该送个补品过去?
周磊哀叹了一声:“主子天赋异禀,文韬武略无所不能,外表看不出他有什么异状,但这两叁个月大约耗掉了他十年内力,只是他不会说出来!”
他不是才二十出头?耗掉十年内力?
可是洪喨却一脸以主子为傲的表情:“主子功夫高深莫测,只要他不再窥探天机,不再昏迷吐血,不到半年绝对能补回来。”
“好吧!等瑶儿从丹城回来,或许你家主子也到京城了,到时看你家主子喜欢哪一家酒楼,瑶儿好好招待他便是;而且看在他体虚的份上,瑶儿就不劳他登门,我亲自去见他。”
洪喨立即抗议:“我家主子没有体虚!”
“你家主子没有体虚那你还怪我?”
“我──”洪喨一时语塞,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主子是男子,被说“体虚”这谁受得了?
周磊轻咳两声,站起来道:“主子知道二小姐要去丹城,要老夫提醒你一句:这一路不太平,有血光之灾,还请凡事小心。”
穆冰瑶柳眉轻蹙,她问:“是太子人马?”
洪喨冷哼一声:“段钊?不过是强弩之末。”
周磊道:“不只太子,毕竟二小姐和淮王最近碍了很多人的眼,一切小心为上。”
叁人又闲话一顿,穆冰瑶才知洪喨竟是叁年前的武状元,让穆冰瑶有点刮目相看。
书房门一打开,秋萤立即上前一揖:“贵人,夫人交代奴婢,请贵人说完话到偏厅奉茶。”
“夫人?”周磊一出来,倨傲立刻又挂上脸:“老夫不认识你家夫人,来路不明的茶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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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我家砚砚好可怜,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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