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看起来是用心准备的,颗颗饱满的车厘子表面晶莹剔透,一滴水渍都看不见。这肯定是出自薛子奇之手,薛妈妈不会这样洗水果,她嫌麻烦。
严烟看着这些,说不清内心具体的感受——有点酸,有点涩,有点涨,还有隐隐揪着心的疼。
半岛铁盒里有句歌词写道“我永远都想不到,陪我看这书的你会要走。”
如歌词所说,严烟从没想过她会失去薛子奇,他们是彼此生活的旁观者,介入者。她已经习惯了薛子奇在她身边,习惯薛子奇在这些小事上惯着她,现在她觉得自己恐怕要退出薛子奇的人生舞台了。
“给戚悦准备的?”严烟小声问道,努力隐藏话里的失落。
薛子奇眼神复杂,看起来颇为无奈:“你那张嘴,要是不会说话,就用在别的地方。”
严烟以为他还在介意她怼戚悦开飞机的事情:“薛子奇,你好小气。”
话里的埋怨是真心的。
她赌气地捏起一粒车厘子扔到嘴里,故意夸张地说:“好甜哦。”
“哥哥,你洗的车厘子给我吃,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这句是婊里婊气的试探。
“不会,妹妹,我女朋友是傻逼。”薛子奇没好气地回。
“能不能不要用女性器官骂人?”
“行,你鸡巴是个傻缺——请问这样可以吗?”
“你才是傻缺。”
“是是是,我们都傻缺。”
话题已经偏离重点了。
前座的人回头狠狠剜了二人一眼,这场关于谁是傻缺的争论才得以平息。
一个狭小的座位放不下薛子奇的腿,俩人的膝盖时不时产生暧昧的摩擦,薛子奇幽深的眸子里漾着笑意,帮把她乱掉的刘海整理好:“好吃吗?飞机上不让带榴莲,去我奶奶家让你吃个够。”
严烟抬眸看他。
薛子奇的手没有离开她的脸颊,而是帮她把口罩往下扯了扯,手掌贴在她的脖颈上,大拇指留恋地摩挲她的下巴,一种安抚小猫的动作。
眼前少女如墨般的黑发垂坠在脸颊两侧,圆眼搭配上挑的眼尾,性感英气中又透着符合年纪的青涩娇憨,薛子奇再次肯定地说道:“你真的很适合公主切,很骚。”
心里明明想的是很漂亮,脱口而出却变成了很骚。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严烟对上他的眼睛,心跳再次不争气地加速了。
时间静止。
她看到那个小小的薛子奇坐在她面前,问她,“好吃吗,烟烟,我专门给你留的哦。”
薛子奇自小就展现了他的占有欲:“严烟,吃了我的东西,将来就得嫁给我,不能喜欢小胖了。”
小胖,现在的严烟早就不记得小胖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但她始终记得,薛子奇很霸道,如果她和别的男生走得近一点,薛子奇就会生闷气,闹别扭,背着她去威胁那个人不准打她的主意。
现在,薛子奇看她的眼神,未免太过于炽热,她又产生了那种错觉——她是薛子奇的,她的眼里和心里都不能放别的人。
“咳咳。”想到这,严烟脸颊又开始发热,面朝窗口,不敢再和薛子奇对视。
于是,她也确认了一件事——薛子奇对她没有占有欲。
不然他肯定早就和柯以诚干仗了,而不是对他们的恋情熟视无睹。
薛子奇的手爬上她的后背,轻拍:“呛到了?你急什么啊,我跟你抢了吗?”
“不是,我没呛到。”
“你声音都在抖。”
之所以会抖,是因为他的手在上下摩擦她赤裸的后背。
“薛子奇,”严烟轻轻喊他姓名,吐了一口气,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好半响后才说了句,“这么多年,谢谢你了。”
她看不到薛子奇脸上的表情,他的声音被冷气送到耳边,他说,“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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