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阑倒也没正面回答,给乐玉珊稍稍留了点悬念,意图给她自己思考思考。可在下一刻,轻轻伸手替她掸掉身上灰尘的女人便从容一笑,似乎对她的心思不需要有过多揣摩,立马就能理解似的:
“行,我知道了。”
夏千阑的思绪再次停顿住了。
虽然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在于该如何解决掉雨夜鬼影从副本里脱离出去,可她还是忍不住去发散思维,试图从过往的点滴里寻找出和此时此刻有丝毫关联的碎片来,答案却迷茫不已。在漫长的过去中她应该说是和乐玉珊没有任何的交集,可偏偏这女人的一举一动总会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默契感,夏千阑也能保证自己在过去的人生内从未有过什么失忆。
在乐玉珊推开门想要出去透透山雨来临之前的清新空气时,夏千阑终于是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问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很久都没能问出来的问题:“除了圈内,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渐刮渐烈的风吹得那廊檐上诡异的漆黑铃铛“叮叮”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乐玉珊在昏暗中徐徐转身把她的手握紧,费劲地思索片刻后轻咬嘴唇,有些忐忑地回:“我以前在特级戏剧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名单里单方面见过你?”她顿了顿,“后来我看到你学妹在整理杂物,从里面翻出来一个破本子,说是你不要的东西,我就拿出来看看,看到很小的字用其中一页写了个‘琉璎’。”
在感觉到夏千阑的手有些失望地松弛了力道后,乐玉珊像是有点后悔忽然这么说了,脸上顿现委屈的神情。
两个人出去上了个厕所,中途还看到一个瘦长身影飞快从不远处掠过,有着这样身形的显然便是无极。回来的时候夏千阑一语不发推开门就要朝里走,她推门的动作有点迟缓,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但片刻后忽而动作在之前停住,缓缓地扭过身去。
乐玉珊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视线一同落下,顿时眉头一拧。
在两个人去上个厕所的短短空档内,那门上居然沾了点透明液体,分别涂抹在门栓和在灰尘中被按出来的一片手印的附近,在愈发昏暗的光线下完全看不清,那样细节的位置显然就可以看出来是个城府颇深的作案老手,要不是夏千阑警惕性强此时估计早已中了招,登时头皮都是一麻。
“是他吧!”乐玉珊低声怒斥,“真是个疯子,还那么有心机!”
夏千阑却心中隐有疑窦,见状捂住了乐玉珊的嘴,直接抬脚踹开了门把人往里面一带。现在两边的关系势同水火,只不过是碍于即将要对付的那个东西才会暂时性地形成联盟的,无极那么想把她们除之而后快其实也并不像是他的作风,毕竟谁都能知道到时候要打还得夏千阑来出一份力。
而明知要和无极对上,哪怕是为了以防万一,夏千阑也绝不可能蠢到把傀儡丝带在身上,仅仅一半的傀儡丝无法控制住她这样的玩家,换句话说就是联手对抗必须得要保持原先的最佳状态,不可能把她弄伤以后强行制服。无极目标这么明显的暴露自己很是奇怪,奇怪到让夏千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不是他的想法。
“砰砰!”
一道轻微的敲击声打断了她的思索,夏千阑猛然扭头注视声音传递过来的方向,掌心出现了那把平时常用的长刀。
“砰!砰砰!砰砰砰!”
天边的最后一缕光线不知何时也被吞没,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将室内映得亮白如昼后很快又归于幽暗。富有节奏感的声浪一波又一波在黑暗中传递,与此同时,还有极其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好疼、后面,我在这里……”
“野萝莉!?”
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夏千阑对于南椰的声音已经是完全熟悉,见状下意识地就想朝那边走去。现在的天色很暗,一场大雨随时都有可能会从天空倾泻而下,而夏千阑明明记得那边的位置应该是一堵墙——
敲击声在没有得到回应以后变得反而稍稍缓和下来,像是求助的人在面临不信任中终于是委屈地选择了放弃。夏千阑沉默了片刻,站在原地并没有轻易地移动脚步,在这样的寂静里不知保持了多久,直到隆隆雷声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接连而下时,那道气若游丝的声音才混杂在其间费力地响起。
“没用了,快跑,快点出去。往镇子上走,离开这里……”
在雷声响彻的间隙,只听一道很轻微的石头落地声响起,那边的动静就彻底消失了,只在人的心里埋下一颗疑惑的种子。夏千阑在南椰独自前往之前也和她嘱咐了好几句,自然,从正面进来可能会被无极等人看见,要是从后方来传递消息也未必不可以。她们当时是来不及说太多的,刚才那南椰的声音还算清晰,夏千阑觉得自己不可能听错。
难道这小家伙真出了什么问题?
夏千阑有些心烦意乱。
“阑姐。”乐玉珊和夏千阑在天色暗下来以后就开始手牵着手,在感觉到对方放开手来准备朝外面去时,一句叮嘱的话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完,夏千阑就已经一脚把门给踹了开来。随着木门的猛然开启,那挂在上面的一张娇小黏腻的人皮也如破布似的啪嗒落下,溢出浓烈刺鼻的血腥扑面而来!
夏千阑猛然顿住了。
在她们这几个成年女性当中,最矮的人都也是正常女性的身高,没有人会矮小到这样的体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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