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在这一天,在这一刻都无了。爱侣的海誓,吹雪的花,一切一切都消失在了钧哥铺天盖地的剑气之下。
啊,怎么会如此?
不过是父子交谈的功夫,阿钧怎么会进步得如此神速?竟然还想出了新招式。
吹雪不理解,吹雪不明白,吹雪向阿钧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钧哥想了想,道,可能,因为我不睡觉。
什么?不睡觉?这么多天你竟然还是不睡?吹雪闻言俊眉一揪,眼眸一斜,看着钧哥的眼神中都带上了满满的谴责。
身为一个医者,虽然只是个兼职的医者,吹雪绝不会认同钧哥这一点都不健康的思想。
吹雪很是生气,不仅因为他惨死的花海,更是因为阿钧的倔强,那即便躺在他身边都宁呆不睡的倔强。
众所周知,吹雪是个高贵冷艳的男子。所有人都说他像个天上下来的神明,仿佛这凡间红尘引不起他心中的半点波澜。他的面上从不见笑,也不见生气,有的只有冷冰冰的一睹。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吹雪只不过是个天生的剑修,从小就养成了身为顶尖剑修该有的良好素养,一心一意专注练剑,很少将自己的精力放在不必要的事上,比如某些大起大落的情绪与表情。
但,也仅仅是大起大落的那种罢了。身为异父异母的好兄弟,为了更为了解吹雪,钧哥曾仔细研究过吹雪的脸蛋。他发现吹雪才不是没有表情,他不过是表情比较小罢了。
比阿城的头发丝的粗细小很多的那种小。
不过没关系,钧哥是什么人?就算兄弟们没有一丝丝表情,都可以透过他们的双眼看懂他们内心所思所想的顶级剑修。
不过是区区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微表情,又怎能影响钧哥和吹雪的友谊?
钧哥已经发现了,他的好兄弟吹雪不但会笑还会生气,生气的时候是真的没有表情,但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吹雪的睫毛会颤。
那种很轻微很轻微如被风吹拂的颤。
就像是现在。
钧哥看了看满目狼藉、花尸一片的花海,又瞅了瞅吹雪抖动的睫毛,心里咯噔一下,一时心虚心中起,登时乖巧不已,不待吹雪吩咐便利落地掏出一堆麻袋,装起了春花的尸体。
吹雪深沉地凝视着惨死的花儿们很久很久,有些伤心又有些高兴,殇的是花海的消亡,兴的是他田野新的扩张。
他,吹雪,又在今年的冬天找到了新的种子,和阿钧一起,在某个山崖下的山谷里找到了一堆全新的,从来没有见过的种子,好多好多,还是半透明的。
是时候试试新的植物了。
他的眼睛微微亮起,并从钧哥的袖子里拖出一个新的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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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一个热爱种植的剑修男子。
他真的很爱种花。自从他入山练剑起,每年都会找到新的品种种下,如今已有十个年头了,万梅山庄也有了十多个花田,将山庄满满包围的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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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和钧哥回家时已经到了响午。
花田太大,两剑修少年干了大半天也没见种下四分之一,但吹雪说不要紧,春天才刚到,田里的雪还没化干净,慢慢种都还来得及。
两人都是爱干净的人,平日里出去练剑时偶尔打起来也是干干净净的回去,最多也是吹雪的白衣袍角脏了些。他们一般比剑都是在后山,那里有吹雪的后花园,里面还有个好大的温泉,每次吹雪的衣服脏了都会去那里洗洗,出来又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好吹雪。
但这次不一样,两人练完剑便种了好久的花,地上也都是半化的雪,难得弄得灰头土面,钧哥身上的玄衣都遮不住的脏。更别提吹雪的白衣了。
俩少年一进家门,难得的脏乱便吓了仆从们一跳,侍女姐姐们唰得一下涌了上来,连在内院算账的阿福管家也冲了出来,腿脚利索的都飙上了轻功。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泥装吹雪啊。就算在当初那个猫狗都嫌的七八岁年纪,都精致无比的漂亮吹雪啊。庄里的大家以为这辈子都没法看到在泥里滚过的吹雪,可万万没想到在吹雪临近十八的这一年竟然出现了。
天呐!脏兮兮的神仙吹雪!搭配还有同样脏兮兮的神仙阿钧!
大家惊奇不已,纷纷前来围观。
阿福更是眼眶一红,捧起了吹雪和阿钧各自的手,你们,你们终于学会玩闹了吗?
众人看着两人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好奇而兴奋的光,兴奋他们的少爷终于在这一天学会了少年的激情和打闹。
然而,并没有。吹雪冷酷地拔出自己被阿福紧握的手,表示他们只是在庄外种了花。
切,种花。听到他们少爷熟悉的爱好,众人瞬间失去了兴趣,嗞溜一下各自散去。
阿福甚感遗憾,他还以为吹雪和亲爹相认弥补了幼时的遗憾,吹雪也终于有了普通孩子的心。但,这不过是他的幻想,吹雪还是那个冷艳的少爷,吹雪他爹还是那个不靠谱的人渣。
哎,玉罗刹,造孽啊。
阿福幽幽叹了口气,引着俩少年回屋换洗。
置换衣物时,吹雪还问到了他的人渣老爹。
他早就知道他的老父亲和阿福狼狈为奸。倒也不是阿福帮着老父亲搞事,而是每一次玉爹来中原都有阿福暗地里安排食宿。
据说阿福年轻的时候是玉爹最好的搭档,两人还是一起长大,同行的还有个西域的漂亮青梅。青梅和玉爹从小不对头,全靠阿福做和事佬。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青梅远嫁,玉爹当了教主,阿福便在玉爹身边当了心腹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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