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醒来见潸儿不在,着实让我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在美女面前承认自己是无职的家里蹲是需要多大的勇气,男人嘛总是要面子,也不知道昨晚是吃错什么药?
随意吃了一些东西,我来到竹东综合医院精神科,其实我不太愿意出现在这里,但是bci潜行技术所產生的副作用让我很在意,我需要一位专家帮我解答,奈何小姨还在生气,只好来拜託这位李长薪教授,他是当时『如梦似幻』团队的技术顾问,也是位脑神经与心理科学的专家,是一眼断定我具有强烈疏离型人格特质的讨厌鬼。
就在我回想他一连串的变态行为时,他的助理出现来邀请我入内。
我起身拍拍屁股,乖乖跟着走。拐了两个走廊,来到一扇刷着粉红色的门,名字标牌是黑色可爱字型,写着『李长薪教授』五个字,一度我怀疑这扇门后面坐的一定是位妇產科医生。
叩,叩,「教授,您的客人到了。」助理叩门通报后,没有等里面回话,直接将门推开,助理始个眼神要我进入,待我跨入后,他逕自关上房门退出。
呵呵呵,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消毒,墙上有消毒剂。」一声细柔的指示从前方传来。
他顶着油亮的西装头,穿着烫得笔挺但尺寸略紧的蓝格子衬衫,刻意没扣上最上面两个扣子,看似要展现的厚实胸肌被实验室大白袍遮挡一半,俊俏清秀的脸庞带着阴柔的气质,摆明的同志天菜型人物。
他翘着小拇指鉤着咖啡杯,用着炙热的眼神望着我。
我听命行事后,拉开他桌前的椅子缓缓坐下。
「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如果是来承认你喜欢我,那已经迟了,小生我早已名花有主。」
「有人会年过三十才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吗?」
「别急着暴露自己的无知,要知道所有人都有同性恋因子,只是有没有契机被诱发而已。」
「别把你的妄想和事实混淆,亏你还是学界权威。」冷静,我要冷静,如果吵翻今天可就白跑了,可是我怎样也冷静不下来呀!
「咋,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请回吧!」他推了推黑色的胶框眼镜,一脸嫌恶。
「额,如果刚才有所冒犯,我道歉。」抢先道歉这手不知对同性恋有没有效?
我知道现在的微笑一定很噁心,但我尽力了。
「哼,有求于人是这种态度吗?真难看。」
我不断提醒自己姿态放低、再放低,我是来请教事情的,可是我天生腰桿子硬呀!
他转动坐椅,用侧面对着我,独自品着咖啡,彷彿旁若无人。
「老规矩,三十分鐘抵三十分鐘。」用壮士断腕的豪情面对,反正求他还不如直接交易。
「一个小时换十分鐘,不要拉倒。」他放下咖啡杯,开始欣赏起自己的指甲。
瞧他嘴角上扬,一脸贱婢样,超想一拳揍过去。
「怎么涨价啦?」六比一太不划算。
「你想想这五年下来你我对社会的贡献差距多大?六倍很客气了,真要算起来,应该超过百倍以上吧!」
「一小时换三十分鐘,不然我去找别人。」
李长薪揪着眉考虑数秒后,将椅子转回面向我,拍桌说:「最高难度加上新关卡。」
「成交。」新旧都一样,反正就是玩一堆类似脑锻鍊的游戏。
「手机拿来。」
我将手机交给李长薪,他接过手,俐落地将它连结桌上电脑。
这类游戏我并不喜欢,缺少特效和妹子玩起来实在提不起劲,但是当年李长薪正好在开发类似的软体,不过听说开发的使用对象是猩猩或大象之类拥有高智慧的哺乳类。
印象中比较深刻的游戏是25格乱数数字的出现顺序,据了解这跟图像记忆有关,而黑猩猩的这项能力可是吊打所有人类,却也因为这点开啟了我与他的孽缘,因为他说我的反应数值可能比黑猩猩更快,所以三不五时在我间暇之馀就会被他捉去测试,而报酬则是用时间换时间,从跑腿按摩到代班都可以,记得有一次他刚好去日本出差,被我逼排了两个小时买限定版游戏,虽然怨声连连,但是却有好好遵守承诺,这种时间交易一直持续到我离职。
「好了,开始吧,一个小时内能完成多少就是多少。」
我接过手机开始测试,他则死盯着电脑看似在同步连线分析。
数烛、填字、搬砖、大家来找碴、图像逻辑、音律反应、拼图……一连串的益智游戏大轰炸,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我渐感疲乏时出现了一道超级难题。
萤幕上方是世界驰名卡牌游戏『魔宫』,歷届被官方指定的十几套禁赛牌组,而下方则是从游戏上市至今发行的所有卡片,题目是要我设计出对应各届禁赛牌组胜率最高的组合。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十五年累积下来的牌约有一万多张,而且每年比赛规则都可能异动,这是骨灰级的顶尖玩家才可能挑战的问题,而且听说要找到正解就算用超级电脑也要算个几年,何况是只玩初期两年就弃坑的我。
「放弃可不算时间。」李长薪冷言轻笑刺激着。
规则上是不可跳题不能乱答,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将精力放在初期熟悉的三套解起,靠着久远前的记忆和卡牌筛选功能,我调整出应对第一套禁卡的牌组——。
「时间到,离手。」
谢天谢地,终于解脱。
「再来你有佔用我三十分鐘的权力,你想问什么?」李长薪一脸满足,闔上电脑萤幕。
「哼,还是老样子。」这个游戏交易最不爽的地方就是每次都不告知结果,只是纯粹收集资料的实验,让受试者一点破关的成就感也没有,人家猩猩通关好歹会给根香蕉之类的说。
「你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吗?」
是没必要,时间宝贵。
「那我就单刀直入问了,现行游戏bci技术对现实生理层面能有多大的影响?」
「理论上现行用于游戏上的潜行技术并不会影响到生理,毕竟十年前发生的血色情人节惨案我想你也很清楚。」
「如果把游戏内体感全数关闭还有可能影响到现实吗?」
「嗯!?你出现幻觉或幻听吗?要不要帮你预约门诊?」
李长薪微微将座椅后撤,看似与我保持距离警戒着。
「拜託,我还没有沦落到现实与游戏分不清的程度,也不会突然抽出铁棍,打爆你无脑的殭尸头。」虽然真的有这股衝动。
「虽然全球每年还是有几起零星案件,但是就分析报告显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知觉失调症状,跟十年前同时出现的数千起案例不同,总之,有症状就要治疗,没什么可耻的。」
李长薪伸手握向桌上的电话筒,被我充满杀意的翻白眼制止,要知道不可以刺激精神病患呀!
「开玩笑的别认真,网路资讯成癮症只是小问题并没有攻击性,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李长薪前倾着身子,用那狡诈狐媚的眼神打量我。
我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回椅背说:「现在是我的时间。我再问你,从你专业的观点有什么因素可能导致这个问题?」
「硬要说的话就是玩家使用了没有安装限制器或限制器故障的机件,但自十年前事件发生后各大厂商都自行回收销毁,而且近年也没听说因限制器故障导致的事件,毕竟现行的设计是只要核心限制器故障就会死机,我嚐试在二手市集收集当年的废件研究,可惜连根螺丝也没收到。」
「……没有限制器。」难道是阿笑寄给我的核心组件?
「bci潜行科技中最重要的人机互动转译技术,其实就在于如何使人沉浸在机器控制的深度催眠环境中同时保有自我意识的技术,这样才能完整的在游戏中重现所有的体感同时实现任何想像,但是深度催眠的效果可能维持一段时间,使人退出潜行后还继续被幻觉和错觉影响,而限制装置主要就是避免这类状况发生。」
「总之,现阶段来说,除非玩家自己本身就患有知觉失调症,不然你说的状况不应该发生。」
「有没有人会偷偷开发没有限制器的组件?」
「不排除,但是没有任何经济效益,依照国际公约这类的处罚很重,也触犯各国刑法,更重要的是开发的技术门槛很高,而且与目前的软硬体标准皆不相容,我想全球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有这间情逸致。」
「军方呢?」我直觉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也患上被害妄想症?做个检查比较好……不对,说到军方倒是有个谣传,世界上存在三台性能超群的潜行原型机——。」
嗶嗶嗶,「小磊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来游戏世界?」伴随着手机通知声,潸儿暴衝式地从投影镜头弹出。
她刚弹出就知道自己闯祸,只见她一脸冷汗,慢慢地淡出投影,留下「你先忙。」三字后彻底消失。
「女朋友?生得很标緻,还玩cosplay?」李长薪从嘴角笑到眼角,活像v怪客面具。
「谢谢你的时间。」我的屁股已然离开座椅,现在不撤要待何时?如果被他用话术探得潸儿的身分可就一发不可收拾。
「别急着走呀!你才用了七分鐘。」
「先记帐上,下次再说。」
「看来游戏名人『一剑凋零』终于遇上心仪的女子啦!有机会介绍介绍。」
他从v怪客进化成裂嘴女了!此地不宜久留。
「掰掰。」直接忽略他的问题,此刻我已踏出办公室将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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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薪盯着萤幕上刚刚程磊做的测试结果,其超乎常人的数值令他嘖嘖称奇,包括最后一题卡牌游戏『魔宫』,程磊临时设计的牌组竟然比先前用特殊演算法找出的牌组胜率高出1.3%。
「还是这么厉害,真想把你解剖彻底研究一番。」李长薪点头诡笑,将刚才的数据作成图表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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