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我吃完早餐,收到周琼芝的简讯,内容简言之就是叫我安顿好后,联络她。
很想回她:我是安顿好了,但是冈本守还没。
不过看简讯的语气小阿姨的气似乎消了,不亏是成熟的大人,搞不好她还是看穿了我的举动,故意配合也说不定。
就在我左右思量如何回覆,大门无预警的被打开。
「不好意思,磊桑你起来了吗?」左梔子中气十足地朝屋内打招呼。
左梔子牵着冈本守checkin,走入玄关。
「知道不好意思,也不先打个电话,如果我在家有裸奔的习惯怎么办?」我端着咖啡,走到客厅。
「变态!」
守一如往常,用鄙视的眼神向我打招呼。
「哎呀!守,我们昨天不是讲好要好好相处,而且凋零也不算什么陌生人。」左梔子拍了拍守的肩膀,尝试打圆场。
守冷哼,拖着行李直接穿越客厅与我的视线,逕自朝卧房走去。
左梔子微笑地摇摇头,下一秒,卧室传来守的怒吼声。
「死凋零,我不是说卧房是我的吗?」守气急败坏杀出房门,指着我问。
「呵呵,抱歉抱歉,我忘了,我等等整理,搬到客厅。」昨天为了测试网速和潜行头罩,就都把行李放在卧室里了。
左梔子用嘴型说:「真的麻烦你了!」双手合十摆在胸前,日剧女主标准的道歉动作。
「喔内,麻烦的是我,好不好,虽然凋零算不上个男人,但怎么说都是我比较不方便。」守插腰抗议。
「哇哈哈哈哈哈,被jc小瞧了。」
潸儿又发作了,暂且放生她。
「都别激动,答应的事我都会做,但有件事现在一定要确认一下。」
「有话快说,说完赶紧收拾搬离『我的』卧室。」守一脸不耐,用脚板打着拍子。
左梔子则是看了一下时间,问:「需要很久吗?」
「问题本身花不到五分鐘,但是要找到适合的答案,因人而异,不过可以慢慢思考。」
我端着咖啡,回身放回饭桌,并从冰箱拿出昨天下午逛街买的甜点。
「栗子蒙布朗和蓝莓大福,别站着,坐下来边吃边聊。」我邀请她们转移阵地到饭桌。
左梔子率先响应,来到饭桌前坐下,轻声笑说:「嘻,不是橙汁或牛奶?」
「啐,算你还有点品味。」守坐下后,马上伸手拿了一颗蓝莓大福,往嘴里送上一口。
「可惜是冰过的。」守略为皱眉,评价道。
此时,我将两杯即溶咖啡包冲上热水,各帮她们递上一杯后,也跟着坐下。
「托尔,你真的想復仇吗?」先从较单纯的人来。
「当然,我特意离开台湾就是想帮助喔内,而且老师的死跟那臭老头一定脱不了关係,就算那臭老头明天被枪杀,我也会觉得是他活该。」守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吃着大福,喝着咖啡。
我轻叹,飞快地看了左梔子一眼,她则是专注在如何三等分栗子蒙布朗,似乎刻意避开我的眼神。
「如果是平常的寻仇或许可以这么简单,所谓杀人偿命,文明一点的就依靠法律,但是守,你家不寻常,你亲爷爷是万年眾议院议员,德高望重,而你父亲是现任法务大臣,都是有可能挑战日本首相的人物,在日本找这种层级的人復仇?有几条命都不够。」
「怕啦?法务大臣了不起吗?不是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恨不得可以把他关起来,要不是他包庇哥……那噁男,我会被赶出家门吗?老师会死吗?我恨死他了。」语毕,一口塞入半颗大福猛嚼。
「你不懂,你老师当时的经济状况根本不可能照顾好一位贵族背景的孩子。」我毫不留情的点破。
「死凋零,不准污辱老师。」守一拳捶向桌面,三杯咖啡立马溅洒出来,也让左梔子精心分好的三瓣蒙布朗又倒下叠成一块。
「磊桑,我不知道你提这个对我们今后的行动有什么帮助?」左梔子放下刀叉加入战局。
「唉,我就直说,现在的状况是守家族中还有人想保护她,如果家族中所有人都倾向色狼哥哥,想想最坏情况,她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喝咖啡吗?如果在日本要搞死谁,对法务大臣来说轻而易举,但是并没有马上这么做,表示姚琍甄在冈本家有人支持,至少说是有人护着守。」
「有又怎么样?而且他最后还不是对老师动手。」
「八嘎,他如果要动手,哪由你在外面乱跑,你们家族的财富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你老爸认罪失势,全家族甚至全党都会遭殃,影响会有多大?要知道政治地位越高的垮台,越多的人陪葬,搞不好家族里疼你的也都要赔下去,如果是这样你还是想报仇吗?」
……守抿着下唇,如脱韁野马人立,衝回房间将门反锁。
【跟着她,看她有没有和谁联络。】
潸儿点头,穿入卧房。
「磊桑,没想到你竟如此理想主义,妄想帮每个人找到最佳答案,虽然我很喜欢,但你太天真了,这样的温柔是无法对抗那些人的。」
左梔子卸下明星的光环,此刻在我眼前的是经歷惨无人道对待的安奈,满腔怒火一心復仇的安奈。
我轻笑续问:「你知道为什么##me2搞了十几年,性骚扰事件依旧层出不穷?」
「不就是那群仗着权势的混蛋,认为天大的事,靠他们的权势都能隻手遮天,官官相护,明星又如何?只要沾上了,全沦为他们的工具。」左梔子肩头微颤,咬牙切齿。
「所以你復仇的对象应该是谁?本田?冈本昭雄?冈本龙一?自友党?还是物化女性的媒体和社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不想帮我,直说,我不怪你,你明天就可以回去,现在就帮你订机票。」左梔子掏出手机,用力且急促的点击萤幕。
「唉呀!别激动,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我是想了解你要的復仇面有多广。」
「……有多广?」左梔子停下手指,思索着。
「我刚刚说了,如果冈本昭雄垮台,靠冈本昭雄吃饭的,小至助理,大至派系官员,都会是你的敌人,如果是自友党,那敌人只会更多,更不用说与媒体和体系为敌,仇恨是连锁的,復仇的范围越大,背负的罪恶就越重,我希望你能先想清楚。」
「只要让害死幸子的幕后黑手付出代价,折磨我精神和肉体的人依法受审,那些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我管不着。」左梔子眼神坚定,但眼角已泛着泪光。
她直接用衣袖拭泪,接着说:「我知道这仇难报,白道、黑道、媒体全部都有关联,但我早已求助无门陷入绝望。磊桑因为你,我才活到现在,如果能报仇,这条命随你用。」说着说着,左梔子再次对我低下头,泪珠再也止不住,溃堤而下。
啊啊,我的栗子蒙布朗,啊啊别再滴了。
我赶紧递上餐巾纸,阻止灾害继续扩大。
「我们需要盟友,包含内部的、外部的,连当红的一线女星都能被吃案搞成这样,背后的势力一定强到可怕,但是组织越大内部就越容易產生矛盾分歧,而外部越容易招人眼红,所以一开始你单干就是错的,我们要利用冈本家的矛盾和政敌来打击冈本家。」
我将桌上的蒙布朗拉到我面前,先品尝着没被眼泪滴到的部分。
「所以说……。」听完我的解析,左梔子朝卧室的方向看。
我点点头,说:「给我一个礼拜,等你处理完违约的事,再详谈。」
左梔子打直上身,做起深呼吸。
而我则是继续品尝着绵、香、滑、甜的蒙布朗,在台湾没尝过这种精细的口感,回台湾一定要再深入发掘。
「呼,肩……肩膀能借我靠一下吗?」深呼吸几轮后,左梔子靦腆地问。
「不要,你的眼妆花了,我只有带四套换洗衣物,我并不想马上弄脏。」我舔着汤匙,回味刚刚吃下的口感。
「前辈真是喜欢上一个不得了的怪人,而且超不会读空气。」左梔子拿着餐巾纸,使劲猛擤鼻涕。
「不好意思喔!在你离开前,害你变成花猫。」
「哼,没诚意。」左梔子把那盘蒙布朗拉回眼前,不顾形象狂嗑。
「如果还有时间,我再请教你几个问题。」我摸摸鼻子问。
见她拼命狂嗑发洩,同时点头的模样,根本就是随处可见随兴的邻家女子,丝毫没有女明星的架势。
「你之前在台湾的那管,哪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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