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谈爱,真的有点早。
对于厉望南来说,他认识她很久了。
可是对于甘语来说,她认识他也只有不到两个月。
连例假都只来过一次而已。
甘语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但她自己确实还没有那么深刻的爱意。
她对厉望南,是喜欢,非常喜欢。
他懂她,了解她,处处维护她,顺着她,无条件为她站边,她们精神上合拍,身体上合契,她由最初不了解时的感动,到了解时的欣喜,再到相处之后的喜爱,虽然时间不长,却也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感受。
厉望南知道他会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他懂甘语。
他也知道其实不该问,不必问,但是,哪有理智啊,就是想听到她说喜欢他,爱可以慢慢来。
只是可恨自己还是上了那秦狗贼的狗当,凉了凉了还要挑拨离间!
在甘语准备开口的时候,他抢答了:“我知道,是喜欢,对不对。”
甘语的心脏忽然抽了一下,看到厉望南一脸懂事一般的满足,有点心疼。
“对我只有喜欢的感觉,没有讨厌过,没有恨过。”厉望南一一复述,“很好,正面情感,我赢面很大!”
甘语鼻子一酸,她解开安全带,倾身搂住厉望南的脖子:“不存在赢面,因为你没有竞争者,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一个。我所有的喜欢都是你的,日渐积累,越积越满,不断地升高升高,爱就是这样积累出来的。”
这话说出来,甘语总觉得有点怪,这个调调有点熟悉,像极了当时她来辰星面试时HR给她画的大饼。
厉望南好像也咂摸出味儿来了,他想了想,总结道:“有点像积分换豪礼。”
甘语笑得抬不起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嘎嘎直乐。
她点到为止,他配合着她不去探究更多,让时间和经历升温两人的感情。
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爱她,耐心的等待而已。
甘语抬头主动吻上他的嘴唇,翘开他的唇缝,舌头如有灵的藤蔓趁机侵入他的口腔缠上他的舌头,与他交缠翻腾。
车内的温度逐渐攀升,两人的额角鬓边都有水津津的汗珠冒出。
厉望南的喉结不住滚动,甘语的手从他的后背一路向下滑到腰间,又绕到前方,正对上一处翘起的坚硬。
隔着西裤都能感受到那处的透出的热源。
甘语刚想解开他的皮带,厉望南便喘着粗气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唇舌。
厉望南问:“你这,是不是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意思?”
甘语:“……”
想骂他,但细想又觉得他说的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那你吃还是不吃?”
“吃!”厉望南果断回答,这搁谁谁不爱,要不是她大姨妈,他早吃上全家福套餐了!
“但是吃之前我想问你个事儿,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惦记着,我怕我吃得不痛快。”厉望南说。
“什么事?”甘语问。
厉望南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把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有些郁闷道:“想知道你和秦陆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前男友的事最好少问,但是我还是想知道。”
甘语“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就因为这个要放弃……”她搓了搓双手:“手手撸撸服务?”
厉望南立刻道:“不是放弃,你边说边撸也行。”说完又马不停蹄地推翻了自己的建议:“算了,我怕鸡鸡萎掉,还是听你说完,你帮我撸出来助它恢复情绪用吧。”
甘语嗤笑着在他裆部打了一下:“还助它恢复情绪?它怎么这么金贵?”
厉望南“啧”了一声,双手包裹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甘语快乐棒,你说金贵不金贵,下半辈子还想快乐吗?”
甘语:“……”
该死,被拿捏了。
她坐直身体靠在方向盘上,“想知道什么?”
厉望南搔了搔鼻尖,有些不自然道:“就那些什么恨情仇的起源吧。”
甘语整理了一下正准备说,却忽然发现,那些原本以为她会记一辈子的事情和感受,现在好像真的淡了,淡到她已经记不清那件事情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起的,她记住的,只有当时的愤怒和耻辱,但是现在,这两种情绪也因为记忆的褪色变得微不足道。
说起来,真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对于少年人的要强和甘语当时的处境来说,这就是件大事。
“你知道我是跳过级的吧。”
甘语缓缓开口。
厉望南点点头,“知道,以前学校贴吧有你的介绍,上学也比别人早一年。”
甘语便继续说:“当时我是高三下半学期才跳的级,班主任安排我坐到了秦陆的旁边,时间不长,只有一个月,月考后,我们根据成绩重新排座位。我当时是半途插班进去的,又是班里年纪最小的,本来就跟他们有些格格不入,再加上大家都知道我爸是校长,自然而然对我也敬而远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了一个传言,说秦陆喜欢我。”
甘语大概是班里最后一个听到这个传言的。
当时年纪尚小的她着实有些懵,在她的记忆里,她跟秦陆话都没有多说过几次,只是帮他讲过几次错题,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抄而已。
父母对她的教育十分严厉,她也没到开窍的时候,而且正是最关键的时期,听到这件事只是短暂地愣了几分钟便过去了。
没想到几天后,秦陆突然在一个课间把她堵到座位上塞给她一封情书。
当时周围有不少同学看到,还小小地起哄了一阵。
甘语有些羞恼,她气呼呼地拆开信看到“亲爱的甘语”这五个字时惊呆了,随便往下扫了一眼,时不时就能看到“爱”“好爱”“思念”这种字眼。
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对秦陆的印象一直挺好,长得高高大大又帅气干净,成绩在他们这个尖子班虽然不算太亮眼,但也始终排在中游。
当时上课铃响,或许是嫌信烫手,她随手塞到了书桌里,一节课下来便把这回事彻底忘了。
几天后,班主任突然来找她谈话,说班里有人举报她早恋。
甘语懵了。
没有的事情,她自然不会承认。
于是班主任叫来了校长。
厉望南听得心中一紧,不由脱口问道:“你爸打你脸了?”
甘语苦笑着摇头:“没有,但是他当众踹了我一脚,力气很大,我倒下去的时候把第一排的桌子都撞翻了,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生气,可我也是真的很茫然。”
“我说我没有早恋,只有秦陆给我写了情书,但我没有回信,也没有喜欢他。”
“他不信?”厉望南心疼地攥紧了她的手问道。
“嗯。”
当时班主任为了保住校长面子,特意喊秦陆站起来问话,秦陆先是低着头不说话,后来在班主任的严厉追问下战战兢兢地说了声“没有。”
班主任问他既然没有,为什么还吞吞吐吐的不敢说话。
甘语本来以为她就要翻盘了。
却没想到,秦陆竟然拿出了一封信,说那是甘语写给他的情书。
甘语觉得可笑极了,这更是无中生有。
结果等她看到那封信,脑子里就“轰”得一声炸开了。
甘清许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班主任拦着,他可能真的会动手扇她——
“这是不是你写的?这是不是你的字迹?你才多大就干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让你来A班你就是来这里污染环境的!?”
甘语仔细看着那封信,她真的没有写过,但是那个字迹真的模仿的很像。
她百口莫辩,甚至当场抄了“亲爱的秦陆”几个字,拿给甘清许和班主任看,但是外人看字哪里会那么仔细,一眼看上去确实是像的。
她无奈地求助同学们,求助那天围观起哄的同学,但是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当天他就被甘清许提到了13班,平均分最低的一个班。
甘清许说:“既然你无心学习,就在这里耗着吧。如果你有心学习,环境也无法影响你,看你自己了。”
被众人一路艳羡着的天之骄子,转眼沦为笑柄。
后来她在13班遇到了新同桌苗淼,苗淼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了这件事,但她相信她,同时,她告诉了甘语一个消息:A班有保送双一流的名额,甘语是校长的女儿,成绩又好,是最有可能被保送的。
甘语颓废了好几天,这次的冤屈感比从小到大的任何一次都强烈,都不甘,都更要屈辱。
她好恨,恨得心里满是苦味。
小小年纪,第一次体会到江湖险恶。
她想去找秦陆理论,甚至想求他帮她跟甘清许解释,也想过去找其他平时处的还算可以的同学帮忙作证。
但每次都被苗淼按住了。
她对甘语说:“没用的,冤枉你的人可比你更清楚你有多冤枉。”
她抱住崩溃的甘语,鼓励她:“你一定要出淤泥而不染,考出最好的成绩狠狠打这些人的脸。”
厉望南心里疼得厉害,他无法想象,她当时承受了多么大的恶意和冤屈。
她那时甚至还未满16岁。
可她终究是做到了,天之骄子永不低头。
她可以逃开那些令她厌恶的人和环境。
“就是从那时起,我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甘语说。
厉望南静静地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听她说——
“我爸靠不住,这人真的不能处。”
“……”
厉望南无奈地揉了揉她,轻声道:“你不用哄我,现在惨的是你。”
甘语笑笑拉过他的手亲了一口,“不用心疼我,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你今天问起来,我真的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件事。”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软弱就会挨打啊。”
厉望南心疼得说不出话,紧紧把她搂进怀里,眼睛酸得像被人滴了醋。
怪不得她的脾气那么火爆,怪不得她敢跟高他一头的男生叫嚣,她敢为还是陌生人的他打抱不平甩唐宁耳光。
因为自己也曾落入过无人帮助的绝望境地,但是最后她遇到了扶她站起来的朋友。
可恶。
当时为什么他不在!
好恨!
更恨那狗贼秦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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