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后我大病一场,昏昏沉沉在床上睡了不知多久,极度虚弱又发高烧,一直做不同的恶梦,也隐约记得梦中一直有电话声和门铃声吵个不停,但连起床开门的力气也没有,直到惊觉有人影逼近身旁,我勉强用力挣开双眼,看到三个人站在床前,其中一人是房东吴太太,另两个是陌生的短发年轻人。吴太太用着与平常的大嗓门不同的低沉嗓音说道:
「陈先生,我不知道发生啥事?但国家派人来了,要我用备用钥匙开门,你可不要怪我啊!」
一个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起来换个衣服,跟我们走吧!」
我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缓慢地迈出房门,往路边停靠的吉普车前进,临上车前似乎听见不远处有女人哭泣的声音,我转头小声地喊了一声:
「小春……,」
但没有看到小春的身影。
我的脸被黑色头罩罩着,车子弯来绕去,最后被带到了一个光线微弱的地方,有人按住我的肩膀喝令坐着别动,有人在我身上捣鼓了一番,像在搜身也像在安装某种装置,当除去黑布,再度睁开双眼后,发现自己又到了一间类似审讯室的房间,这样的房间并不陌生,瀋阳也有。只是这房间有一面大大的镜子镶嵌在左侧的墙上,一时无法猜透墙上的镜子有何用途?难道是让囚犯照照自己的狼狈样子,在自惭形秽之下,就容易招供?我眼前摆着一张长桌,对面正坐着看似审讯员的一老一少,年纪小的约20出头,前面摆着纸笔,准备做笔录,年长者约50岁出头,留着半白的短发,眼神凌厉,看似不苟言笑。老审讯员见我睁开眼睛,便抢先说道:
「俺姓李,你可以叫我老李,我知道你是台湾人,从美国来,在找许多名叫赵春来的人,叫这个名字的人在中国有很多,但你目前找的是公务员和军人,为何?你有打算把全中国的赵春来都找一遍吗?」
「我是来送钱的,除了小春以外,另外两位赵春来我都给过钱,小春是我女朋友就不用给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希望把全部的赵春来都找出来,然后发钱给他们。」
老李继续说:
「生病这么严重了还贫嘴,很好,我们查过你银行的帐户,金额接近200万美金,你一个学者带这么多钱来中国做什么?」
「刚说了,是来送钱的!」
「啪啪……,」一阵电流流通的声音,一股烧焦的味道从我身上传出,吓得我从椅子上弹起又落下,糟糕!又被电击了,电击完后全身非常不舒服,几个地方的肌肉还在不规则地抽搐,现在又生着病,继续下去的话非常不妙。老李还是皮笑肉不笑地继续发问:
「你身上搜出两张假证件,一张是身分证,另一张是工作证,房间里有一些化妆材料和奇怪的仪器,你解释一下!」
经过刚才的电击,我不敢再胡乱答话了,万一多被电击几次,搞不好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我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回答着:
「身分证和工作证是我偽造的,怎样,偽造得不错吧?化妆材料是为了出门掩饰外表用的,我技术不到位,还在学习中,仪器是简易型的地震测量仪,虽然是淘宝买的,勉强还是可以用。」
「你学的是地震测量专业?」
「算是吧!在美国搞过,曾经在美西、日本、台湾和菲律宾的环太平洋地震带上搞过一年的时间。」
来到中国已经一段长时间,说话用语都渐渐中国化了。老李似乎感兴趣了:
「你为何不好好找个相关的工作,非要去搞情报当间谍?」
「不是我爱搞情报,是你们的天罗地网太厉害,我怕被抓才去弄的,这不?还是被抓了!」
「你若好好工作,不为非作歹,抓你干嘛?」
「我的工作就是找赵春来聊天啊!你们就偏偏怀疑我是间谍,还抓我两次,我有什么办法?」
老李终于沉不住气了,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他站起来把脸凑近我,压低声音瞪着我:
「你找赵春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再说送钱或聊天我电死你!」
从老李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我连忙坐直身体,严肃地答道:
「我不能说。」
「不说还是会当间谍判刑。」
「会被判几年?」
我寻思如果2033年之前能出来,还是可以找到其它的赵春来完成任务,老李却当头浇了我一盆冷水:
「最少20年以上,看严重程度,有可能判无期徒刑或死刑。」
我彻底沉默了,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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