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行看了许久的书,这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一个人在等。他揉了揉眉心,招手示意一旁等候的管家把人放进来。
管家得了他的吩咐,开门把沉若瑜领了进来。
书房内焚着香,碳火燃烧的正旺,比外面不知暖和了多少。沉若瑜在外面吹了许久的冷风,手都已经冻得僵硬,即使房间里温暖,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要不是因为弟弟,沉若瑜一辈子也不会踏入这个阴森的地方。就在这间书房内,她都不止一次的目睹自己的弟弟死在陆之行的剑下。
“沉若瑜,你是来找你弟弟的?本世子可比你更着急,但你可知那面具男子是谁,他可是南越废帝赫连懿。”
在郦朝,裕亲王府一手遮天。但那可是南越,是陆之行年少随父征战时的噩梦。如果有可能他一辈子不想再迈上那片土地,即使是数年以后的今天午夜梦回时,陆之行还是会梦到赫连懿那张冰冷的面具。
沉若瑜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听闻他也是个冷情之人,弑父杀兄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肯放过。不过他早已被废,已经是个手无实权的废帝,他如今来京城又是什么目的?这跟她弟弟又有什么关系。
“世子,那可是敌国君主,你跟他又是如何相识?”
陆之行低头,冷笑着抽出佩剑,他握住剑柄将锋利的剑身抵在沉若瑜的腰间:“沉若瑜,我劝你少打听这些,那是我的秘密,知道的已经全都是死人了,你要是想打听除非你不想活着走出王府。”
那剑上还有未清洗干净的血迹,此刻已微微划破她的衣裳布料。纵使好奇,但沉若瑜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他硬碰硬,“哦,是吗?世子不想说那我便不问,我现在只想要我弟弟平平安安的回来。”
“咣当”一声,陆之行将那把最爱的长剑扔回桌上。然后说道:“你放心,没人可以动他,哪怕是赫连懿也不行。”
“既然世子已经承诺过了,那我就不多叨扰。就先回府静候世子佳音。”
沉若瑜面上笑的温和,心里却在想:陆之行你做什么梦呢?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伤害我弟弟。
“既然如此现在就给我滚出去。”陆之行背过身,懒得去多看她一眼。他一来为赫连懿一事烦心,二来容厌一事也让他很苦恼,他真的跟自己喜欢的是同一人吗?
可阿厌都已经跟沉若瑜定亲,两人平日也很和睦的样子,这些他也是知晓的。不过沉星淮那小绵羊招人怜爱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
陆之行刚想把沉若瑜叫住从她的口中套出些话来,转身之际却已不见她人影。
他不想让她踏入府邸,沉若瑜还不想呆呢,故意刁难她让她在外等着,到现在她还冻的直发抖。她很记仇,今日受得罪,他日定要他陆之行百倍偿还。
跑出王府,沉若瑜迫切的想要派人去调查陆之行跟那个赫连懿的过往,说不定这就是他的不堪的过往,就是他的破晓跟把柄。
乘坐的马车停在王府的不远处,沉若瑜刚打算走过去,一个小女孩不知在哪里冒出来,一下子扑倒在她怀里。
沉若瑜眼疾手快将把小女孩一把抱住,她只当是孩子不小心撞了上来,于是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姑娘好可爱啊,但是走路要小心哦,不然容易撞到人。”
小女孩笑着拉住沉若瑜的手,“姐姐你也好漂亮!我是卖花儿的,那边巷子里一位奇怪的大哥哥已经将我的红梅全部买下,说要送给你。”
沉若瑜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奇怪的大哥哥?为什么要送给她红梅?
“诺,大姐姐给你。”小女孩递给沉若瑜一捧修剪好的红梅。
沉若瑜稀里糊涂的接过红梅,又从怀中掏出些碎银子给小女孩:“小姑娘你真可爱,谢谢你。姐姐请你吃糖葫芦,那你能不能告诉大姐姐,那位奇怪的哥哥长什么样?”
小女孩歪头想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的靠近沉若瑜的耳边说道:“那位哥哥一身黑衣,看着很很高大,脸上还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呢!”
银色面具?赫连懿!
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线索,沉若瑜根据小女孩的指引,找到了她口中说的那个巷子。那巷子并不幽深,在一个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跟王府离得也不远。
走进巷子,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所谓的银色面具男子。正当沉若瑜以为自己被人戏耍之时,后面一个人影忽然闪现出来。
她的腰被人从背后抱住,沉若瑜只觉那人高大。
冷漠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我以为你长得很丑呢,没想到是个小美人,你要不要当我的妃子?我可以考虑让你生下个庶子……”
冰冷的面具蹭过沉若瑜的脸,男人的口音有些奇怪,听着不像是京城中人。
她掏出早就藏好的匕首,反手在男人的手臂上划了一刀,男人没有防备,手臂上被划出一个深深的口子血流不止。
“原来你们郦朝人都是这么打招呼的?”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赫连懿猛的的松开手,他慌张的扯下衣服上的布料去包扎伤口。
血的腥味在巷子中蔓延开来,沉若瑜握紧匕首,“是吗?我也没想到南越人打招呼都这么豪放的。”
“你为什么绑走我弟弟?”
面具下的眸子泛着寒光,赫连懿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这么快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沉小姐,要不要跟我合作。难不成你不想除掉陆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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