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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分子
    76章
    温乔第二天醒来时,去厨房猛喝了一大杯水,脑子才算彻底清醒过来。对昨天发生的事,她印象有些模糊,但记得自己是耍了晏孝捷。
    她靠在白色瓷砖的厨台边,打开微信,“YXJ”这个名字从昨天视频挂断后,未弹出一条消息。
    她撅嘴嘁了声:“不是真生气了吧?”
    跟着,她干脆给晏孝捷拨去一通电话,只是连着打了两遍都没人听。她呆呆的望着手机屏幕,第一次慌了。
    温乔又点开微信,也是第一次低声下气的哄他。
    Wendy:【阿晏,你生气了?】
    30s未回复。
    Wendy:【我昨天喝醉了,和你开玩笑呢。】
    30s依旧未回复。
    Wendy:【阿晏,你别生气了。】
    【我给你看,我脱给你看,好不好?】
    ……
    10分钟后,始终只有绿色的对话框。
    这下把温乔点燃了,心里飘过一句:爱回不回。然后重重放下手机,将长发挽起走去了浴室,她身上还有点酒味,急需冲澡。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流了半个小时。
    水声戛然而止后,温乔穿着舒服的睡衣走了出来,一张洁净的小脸被阳光照得雪白通透。她歪着脑袋擦头发,走到餐桌边,点了一下手机。
    还是没有回复。
    也没有回电。
    “晏孝捷,超过两个小时不回,你给我等着。”
    温乔气到跑到沙发上吭哧坐下,顺便也把手机扔到了身子边。
    她倒要看看,他能犟多久。
    忽然,门的密码锁响了。
    “啊……”
    温乔看到门口的人吓了一跳,她刚刚一瞬间还以为是晏孝捷连夜坐飞机过来和自己理论。当看到是乔岚时,她在笑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就算晏孝捷再喜欢自己,也不可能疯到这个地步。
    乔岚将几个购物袋放在了地上,然后脱了高跟鞋和风衣,对温乔一笑:“不喜欢我,也没必要像见到鬼一样吧。”
    其实准备高考的那半年,温乔有一点点被乔岚的细心照顾感动到,但最终还是无法迈出被抛弃的坎。
    乔岚从卧室里取出一套居家服,将长发扎了起来。站在虚幻的金色光影里,身材、长相、气质,连同动作,这对母女都像极了。
    温乔解释:“我是因为昨天晚上玩得太晚,所以才过来住的。”
    她好像还是下意识想拉开俩人的距离。
    先将头发盘成了高高的丸子头,乔岚再回过身,轻轻一笑:“小时候,你外婆问你要不要吃糖,你说糖太甜不好吃,但每次都会偷偷跑去翻糖罐子。”
    温乔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说自己口是心非呗。
    她穿上拖鞋,想去放毛巾,态度冷淡:“你不要给我强塞这种我完全没有的记忆。”
    乔岚认为继续这个话题没意义,长舒一口气:“其实,我想了一下,你叫不叫我妈妈都无所谓……”她指着这间公寓,说:“能接受我的钱,我已经很开心了。”
    放完毛巾走出来的温乔,说:“我不用厕所了,你去洗澡吧。”
    乔岚点点头,然后指着门口的袋子说:“我昨天去逛街,给你买了几件秋天的衣服,都来北京了,得穿得像样点。”
    温乔看了看门边的袋子,没做声。
    乔岚双手挽在胸前,盯着眼前愈渐成熟的少女,笑得很得意:“还好你长相身材都随我,真是越来越来美。”
    说完,她关上了浴室的门。
    虽然心底在抗拒,但温乔还是打开了袋子,随便拎起了一件衣服的吊牌,是她认得的大牌,一件外套就上万。
    她赶紧又塞到了袋子里,她读的可是公安大学,要是穿这种衣服去上课,得被同学们活扒。
    忽然,有手机在木桌上震动的声响。
    温乔瞬间转身,她以为是晏孝捷回了电话,但凑近一看,发现是乔岚的手机,并且来电显示的名字,让她震惊。
    她颤颤抖抖的念出了那个名字:“邓老师?”
    -
    下午。
    孙舒与为了弥补昨天酒吧的错误,她决定请温乔去大吃一顿烤鱼。不过,温乔说要先去一趟公大的图书馆,去借几本书。
    公大是坐落在二环边上为数不多的高校,木樨地校区的图书馆也算是闹中取静。秋天的北京,是银杏从浅黄变成金色的最美时节。
    在第四排最靠角落的位置,只有温乔的身影。她很喜欢在秋天穿暖色的针织衫配牛仔裤,人美条顺,随便穿穿都可人。
    她最近想学习犯罪心理,所以正在寻找几本刑事侦查心理学的书。不过,心里藏着事,她怎么都不舒服。
    嘴上说着爱回不回,但温乔一直把手机攥在手里,隔几分钟看一次屏幕,但晏孝捷跟失踪了一样,彻底没了音讯。
    “搞什么啊。”
    她真快被磨得没耐心了,冲动之下想发微信对晏孝捷输出一顿,但还是忍下了。
    人一急,手也跟着抖。温乔右手扶着的书,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她刚想弯腰去捡,却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蹲在身下,替自己捡起了书。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住。
    其实温乔和陆成郁就两面之缘,跨年那顿饭后,他们再没任何交集。大半年过去了,他没变,穿着件黑色毛衣,有警校生的精神气,也有他温儒的气质。
    陆成郁将书本递给她,笑着说:“我回北京了,在公大读研。之前听邓老师说,你的理想是考来公大,没想到你真来了,恭喜你啊。”
    “谢谢。”温乔含笑点头,然后接过书籍,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不是打算毕业了,在祁南和邓老师一起工作吗?”
    陆成郁的笑总是没有距离感:“计划赶不上变化,再加上奶奶身体有些不好,想着还是回家陪在老人身边,之后在北京做法医。”
    他们不熟,温乔也只能简单回应:“挺好的。”
    陆成郁也好奇道:“你男朋友呢?和你一起考来北京了吗?”
    温乔迟疑了会,摇摇头:“没有,他在香港大学读医。”
    “异地恋啊?”他有些惊。
    “嗯。”
    别人的事,陆成郁从不多嘴,他转身抬头看了看书架密密麻麻的书,抽了两本出来,给温乔:“这两本是我看过,关于刑事犯罪心理比较不错的书,我推荐你。”
    他讲话做事总是很有分寸。
    温乔小心翼翼的抱到了怀里:“谢谢你。”
    陆成郁没多逗留,取了两本自己要看的书就走了。
    这桩巧合的事,温乔并没有太放心上。毕竟她心里只有晏孝捷闹失踪的事。她从图书馆走出去后,又给他打了几通电话,均,无人接听。
    她原地捏着手机,不爽的低“啊”了声。
    让温乔这种理智冷淡的人彻底失控,晏孝捷做到了。
    -
    10月的香港温度也有20多度。
    适合一切户外运动。
    湾仔海边的小公园,一群喜欢极限运动的年轻人钻在午后的光里,踩着滑板,与身后光斑耀眼的海面融在一起,是自由自在的愉悦。
    旁边还放着小音响。
    是节奏感超强的黑人饶舌,Armani  White的《BILLIE  EILISH》。
    极致强劲的节奏感能让年轻人滑得更起劲。年轻人有男有女,玩这种运动的都很有个性。
    其中最打眼的,是冲得最快,花样最多的晏孝捷。白色卫衣配浅蓝色牛仔裤,被他穿得太痞气,每次滑得起劲,就爱把棒球帽反戴到头后。
    当然,他全身上下最打眼的,除了这过分俊气的脸,就是脚下价值不菲的限量滑板。
    他玩起这些来,很疯。
    高中的时候,常常因为玩滑板摔了腿。曾连萍下了狠令不让他碰,在祁南只能偷偷玩,来了香港,读了大学,没人管,他三天两头就出来玩。
    “jerrie……”
    “Featherflip!”
    旁边的男子抱着滑板冲晏孝捷高喊,一听到Featherflip,年轻人都开始起哄,毕竟这个动作不简单。
    音乐强劲到像要将音响震裂。
    这个动作晏孝捷的确会,且做得流畅又漂亮,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但他两次受伤也是因为这个动作。
    他刚刚准备跃起时,脑子出现了比音响更震的声音,是尖锐的女声。
    “晏孝捷,你要敢玩,你试试。”
    不是妈妈曾连萍,是女朋友温乔。
    最后,晏孝捷随着一阵旁边的嘘声,他抱着滑板坐到了旁边的台阶上,抓起旁边的矿泉水,仰头咕噜咕噜狂喝,喝太快,水滴顺着嘴缝,沿着下颌流下,滑落到锋利又性感的喉结上。
    一个不高但长得算帅气的男生,朝晏孝捷比了一个loser的手势,不过是在开玩笑。他叫伍家凯,是晏孝捷在香港最好的朋友,知根知底的小学同学。
    玩了一下午,晏孝捷满身汗,卫衣的后背都湿了一角,虽然玩得尽兴,但明显心里藏事,脸色看着不大好。
    伍家凯知道他愁什么:“还不回wendy吗?”
    温乔上次来香港时,他们见过面。
    晏孝捷痞痞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他一起长大的,伍家凯太了解这少爷是什么脾气了。又急又躁,不爽时,干什么都冲。
    晏孝捷从包里掏出手机,真有一个小时没看手机了,他看到温乔发了许多微信,也打了几通电话。他弓着背,一手握着水瓶,一手随意划开微信。
    水波的按键声很清脆。
    密密麻麻的微信挤满了聊天框。
    从道歉到哄人再到威胁。
    晏孝捷真是脾气上来了,他不想回,就想任性一回。他退出了置顶的微信头像,看到下面的群里有新微信。
    微信群叫:祁南情报局。
    里面是孙舒与连发的8条微信,语气特别急,甚至用上了“请你务必引起重视”夸张字眼。
    本来心情就糟糕,看完这些信息,晏孝捷更是忿然作色,一团火跟包不住的直往外烧。他用力一捏矿泉水瓶,瓶盖嘭声飞出,瓶里的水喷到地上。
    伍家凯抢过他捏扁的水瓶:“香港是一个文明城市,不能因为个人情绪破坏公共卫生啊。”
    他将瓶子扔去了垃圾桶,又折回来,踢了踢晏孝捷的鞋面:“不就是去了个酒吧没报备嘛,小女生刚去大城市,什么都新鲜。而且,wendy给你发了一天信息了,你人高马大的,不是这么小心眼吧。”
    晏孝捷又瞪了他一眼。
    伍家凯就愁这位少爷的脾气:“你这暴脾气要再不改改,玩什么异地恋,别说五年,五个月都撑不下去。”
    最后,他冒着生命危险,怼了一句:“小心被wendy甩啊。”
    晏孝捷站起身,不知从兜里掏了什么,全塞到了伍家凯的嘴里。
    那玩意在嘴里不停地的跳,跳到舌尖发麻,伍家凯急到朝垃圾桶里狂呸:“什么东西?”
    晏孝捷拎起运动包和滑板,拍了拍伍家凯的背,嘲笑的说:“跳跳糖啊。”
    “……”
    伍家凯真是头大,这少爷都快19岁了,怎么还能跟5岁一样幼稚,一样皮到没谱。
    -
    三环里一家烤鱼店,人声鼎沸,小小的屋子里尽是蒜香辣椒味,烤盘上的热气蒸腾。
    这店是孙舒与特意从大众点评挑的,味道的确不错,就是全程只有温乔一直在说话,孙舒与要么没听见,要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回。
    温乔拿筷子晃了晃孙舒与:“小与,你在干嘛呢?你约我出来,就是坐在我对面玩手机吗?”
    “啊……乔乔……我马上……”
    孙舒与跟日理万机一样,手指就没从键盘上挪下来过,键盘都要敲秃了。
    到现在,温乔都没有收到晏孝捷的消息,本来就够烦了,结果这位游泳健将也心不在焉。她又看了一眼手机,刚刚给他发的消息又石沉大海。
    温乔干脆扔了筷子,吃什么烤鱼,她恨不得把晏孝捷放锅里煮。她靠在椅子上,隔着腾腾的热气,看着忙碌的孙舒与,说:“小与,要不我扫码买单吧。”
    “啊,再等等,我还没吃。”
    孙舒与假装拿起筷子往烤盘里一伸,筷子都要烤糊了,也没见夹一块鱼肉。
    温乔触亮了屏幕,看了一眼时间,都快9点了,有点急:“小与,我真的要走了,晚上得回宿舍。”
    “啊,”孙舒与喊了声:“你不能回宿舍。”
    温乔皱眉:“什么?”
    孙舒与紧张了一下,咬了咬下唇,眼珠一转,说:“因为,我刚想起来,靳凡送我的耳环,不小心掉到你家了。”
    “啊?”温乔觉得莫名其妙。
    孙舒与肯定的点头:“嗯,应该就是掉你家了。”
    “行,”温乔:“那我们赶紧买单,一会你跟我回去一趟。”
    “我不能去。”孙舒与抱着手机摇头。
    温乔把包包往怀里一塞,不耐烦了:“那个死男人不回我信息,我今天心情已经很不好了,你知道的。我拜托你就别搞我了,好不好?”
    “好。”
    孙舒与应道,然后解释:“但是我不能去是因为,老师让我去一个饭店,好像要说比赛的事,有点急。但是明天靳凡生日,我得用到那对耳环,所以只能拜托你了帮我闪送了。”
    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但温乔同意了。扫码买了单,拎着包打车就走了。
    -
    要赶在10点之前回西城校区,所以温乔下车后走得很急,几乎是健步如飞。
    她想起早上看天蝎座日运,是排末位的闪电星座,说要注意身边人带来的糟心事。
    只有两次,她觉得星座运势很准。
    第一次高考那几天,天蝎座是晴天星座,说会有改变未来的事发生。第二次,就是今天。
    以前天天和晏孝捷黏在一起,就算是有不愉快的事发生,温乔也能当面对峙。这分开刚两个月,她已经感受到了异地恋带来的窒息感。
    何况,她这位少爷男朋友,还是一个脾气暴躁如雷的臭白羊。
    温乔利用在电梯里的时间,仔细想了一下,他和晏孝捷到底哪里最配,而她想到的竟然是:性生活。
    真如当时他不要脸说的,白羊和天蝎,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电梯门拉开。
    温乔就赶紧冲了出去,刚刚三环路上堵了会,都9点35了,她得抓紧时间找耳环。
    滴滴滴——
    她快速输着密码。
    门哐当一开,温乔都懒得拖鞋,她背对着客厅,抹黑在墙上找灯的开光,手指刚触到那个凸点,突然一个黑影奔过来,将她死死压向墙面。
    “救命……”她下意识的大喊。
    可温乔一喊,那个高大的身躯就更肆无忌惮的再往下压一寸,甚至她都能感觉到,有团硬硬的物体在侵犯自己的下体。
    她知道入室抢劫和强奸的案列并不少,但是没想到这所安全性算高的公寓,都能发生这种离谱恐怖的事。
    温乔被压得好死,她的脸都被墙壁挤到变形,强装镇定的威胁:“你就算动了我,你也跑不掉。”
    忽然,一缕极重又熟悉的呼吸覆上了她的耳畔:“不愧是公大的学生啊。”
    过于熟悉的声线,令温乔大惊失色:“晏孝捷?”
    晏孝捷还是压得她很死很死,一只手还不安分的探进了她的毛衣里:“看来这异地恋真的谈不得啊,距离上次分开才半个月,你就记不住我的味道了?”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心里装着一大兜怒气的温乔,哪里能开心得起来。她踹了他一脚,声很重:“你挺行啊,一天不出声,晚上直接出现在我家里,我明天就改密码,你赶紧走,我要回宿舍。”
    晏孝捷混到要死,啧啧啧了几声:“别的女人看到男朋友玩惊喜,早就感动死了。我家宝贝还要赶我走,真是没点良心呢。”
    温乔在他的胸膛里疯狂挣扎:“晏孝捷,你再不松手,你试试!”
    晏孝捷还就真试试了,就是不松。
    温乔的衣服和头发凌乱不堪,怎么都撞不出他的怀里,烦得干脆不动了。
    晏孝捷捏了捏她的小脸,眉眼一挑:“怎么?委屈了?想哭?”
    温乔呼吸渐重,警告起来:“晏孝捷,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你别惹……”
    “巧了,我今天心情也特别不好……”晏孝捷一耍起无赖,就是那个不讲道理的混球,嘴唇贴着她的脸颊,坏到死的轻轻呼了口气,说:“我玩了一天滑板,又赶航班飞过来,你要……”
    他故意顿住。
    “要什么?”她烦得一嚷。
    晏孝捷握住温乔的手腕,强势的拽进了自己的卫衣里,在腹肌上滑来滑去:“好多汗啊,你要帮我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