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尝试了解他们,掰正他们的做法,搞他们的心态,再让他们想去死。
没有再用别人的身份,温念徒手捏了一个和自己长得有五分像的身体,参考了系统提供的富婆装扮,摇身一变化作锦衣华服的女郎。
广袖如流云,娉婷若池莲,略显英气的长相压住艳丽赤色的衣装,镜中的女子微微偏头,金红的流苏扫过耳侧。
“这打起架来,感觉能损失很多钱。”
一位贫穷多年已变成习惯的大佬发出感叹。
系统:【但是真的很好看!您这样的,打架也乱不了发型不是?】
温念觉得有道理,点点头,下一刻出现在繁华的陵城当中。却不是去找灵云公子,而是进入了城中最大的风月场所——留风居。
三号攻略目标玉郎,几月前就来到了陵城,在留风居做琴师。
要不灵云公子怎么是苍灵界最富的人呢?简直谁的生意都敢做。
留风居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流水绕廊,美人执扇掩于海棠花后,这里既有风花雪月的情调,也有婉转动人的含蓄。
温念觉得有点意思,一边逛一边找人,一边听系统对玉郎的科普。
世人将此人称为玉郎,既是因为他无双的美貌,也是因为他是无数人的情人。
或在梦中,或在眼前。
“玉郎风致,流云雪色不可及也。”——一位为了他散尽家财,疯狂入魔的富婆。
她心情复杂:“果然是以六欲正道。”
人之六欲,即色.欲、形貌欲、威仪姿态欲、言语音声欲、细滑欲、人相欲,概括来说,就是对异性产生的欲望。1
虽然温念并不把切片当成楼晏清,但系统还是怕她觉得自己绿了,连忙补充。
【但实际上那些人连玉郎的手都没有摸过。】
温念又不理解了:“他这样,是怎么进入大乘的?”
系统深恨她的一窍不通,解释:【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近在咫尺不可触碰,才叫人发疯不是?】
她:“有道理。”
但不太理解。
如果是她,大概早就转身离开了。
温念尝试带入自己和师弟,然后发现她的乖仔只会乖乖地靠近她。
【玉郎一直在等一个能够让他动心的人,所以勤于尝试,在发现无法爱上人家之后,便会失望地杀了对方。】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温念会觉得玉郎是个常年相亲但总是失败的可怜人。
但吃完软饭就掀桌动杀手,就让她觉得有病了。
算了,这年头没病的人不多,等他犯到她手上再说吧。
这么多年,温念最大的进步,就是学会了对自己好点和不跟疯子计较。
【当然啦,像是宿主您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物,他肯定会喜欢的。】
哪怕她现在和本体只有五分像,也已是难见的美人,兼又风姿凛凛,谁见了不心折呢?
温念笑了一声,不置可否,掀起帘子,低身入楼中。
比之外面的风雅,楼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又多出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的味道。
她这一身极应景,因而只是引起了小部分人的注意。
一位香雪粉腮的美人迎来,笑问:“客人可要人招待?”
其实一分钱也没有的某人摆手:“我想在此看会儿演奏。”
“姑娘来得巧,楼中最好的琴师就要上台了。”
“真巧啊。”
楼中无人不玲珑,美人一眼就知,她本就是为琴师而来,便笑着离开了。
楼下的灯忽暗,又缓缓亮起。
偌大的舞台上仅坐着一位琴师,青衣覆纱,低头抚琴。
他的骨相和仪态都美极,美到即使穿了这么多又隔着这么远,都叫人心生绮念,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他。
即使琴师的琴音清灵雅致,楼中的气氛也一时火热躁动极了。
温念接过方才离开的美人为她送来的酒,低头喝了一口,眼中仍是清明。
说起来,魔之所以是魔,是因为他们会勾动人心,让人入魔。
前边两个其实也是如此,碎焰帝君周围的人杀性重,司尘的病人都会为了活着而不择手段。
到玉郎这里,才更为明显。
按照这个理论,即使魔心存善良,也无法停止为恶。
那她岂不是之后只能把师弟关起来不让出门?
不对,这种事果然还是得怪别人经不住诱惑。
某人用唾弃的眼神在楼中扫了一圈,转身隐匿了身形,往后台走,然后发现这里已经没有她的落脚处——全是试图在这里堵琴师的。
其中一半的人,身边还跟着工作人员。
“……”合着什么混入后台偷见美人,全是话本作者在骗人是吧?
她转身,去找了陵城中第二尊贵的人,薅走了千金阁阁主的信物和大把灵石。
刚安慰完老板的谢某:“……”真是没天理了。
温念成功当上留风居的座上宾,在豪华包间里坐了不到一盏茶,就见到了想见的人。
被无数人吹捧的琴师抱着琴,乖巧地跟着人走进来。
他衣领很高,盘扣严严实实地扣到最上面的一个,脸戴面具,站在离温念恰好三米的位置,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男德两个字。
旁人可能会觉得他在欲擒故纵或是青涩害羞,温念只觉得他看起来太过无害了。
哪怕是司尘,也是温柔中兼具强者所特有的居高临下和漠然。
玉郎无害柔弱到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大乘期。
怪不得那些富婆敢养。
挥手让其他人退下,温念开门见山地问:“要跟我离开么?”
玉郎觉得面前的女子一举一动都叫他心动,他怔怔地看了会儿,又失措地收回目光,很有职业道德地说:“方才我已经答应了林姑娘,去她府上暂住一段时间。”
温念:“……行吧。”
他惊愕地抬起头,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任何可惜的神色,心里不太是滋味。
他好像……其实并不怎么讨她喜欢。
那么怎么能讨她喜欢呢?
“您想看看我的脸吗?”
温念一时间有点欲言又止。
说不好奇是假的。
传说里玉郎长得跟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但显然不是所有女子都有着同样的喜好,所以那些人看到的,可能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面容。
她怕自己看到,也怕自己看不到。
不是师弟的脸,她可能会尴尬,是师弟的脸,就更尴尬了。
在她犹豫的时候,对方已经揭下了面具。
现实比想象更可怕——玉郎本来就和楼晏清长得一模一样。
温念直接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作者有话说:
楼某:反正师姐不在,为了防止自己出轨,设定为只会对师姐动心。反正没人看得到他真正的样子,直接用自己的脸。
温念:……
标注:1是来自百科对七情六欲的解释。
第39章
玉郎感到很受伤。
第一次有人看到他的脸,不进反退。
而面对他委屈的眼神,温念直接吓得闭上了眼睛。
她的师弟虽然乖,但再怎么说,也跟无辜可怜没有关系吧!
要换个别人顶着这张脸做这种神情,她一刀就劈过去了,但理论上这个也能算楼晏清,她连“假货”两个字都骂不出口。
颤抖着手用袖子盖住眼睛,她虚弱地说:“你先把面具戴上。”
“姑娘看到了一张很可怕的脸吗?”他忍不住问。
温念:“……不,很好看,就是太熟悉了,我有罪恶感。”
玉郎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首先他知道别人看他,会看到一张最符合自己审美的脸,如果是心有所属的女子,则一定概率看到自己爱人的脸。
其次她说“太熟悉了,我有罪恶感”。
结论:不能说出口的不伦感情。
但再怎么说,她也已经有了所爱的人。
那为什么还要带他走?
因为前头养自己的人都疯了一样宠他,导致自己意外纯情的某人对此感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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